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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蓝石

[穿越重生] 《嫁夫》作者:灏漫(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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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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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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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天衣无缝
    明思嘴角发抽,还得维持笑容。唯一能做的,便是看着眼前这脑子抽风的男子,眼中闪火花,“你真病!”

    荣烈笑得温润,却未像上回那般唇语来回,极是儒雅风度的伸出手,“出来吧,莫让大家等急了。”

    明思只好出来,还是被荣烈给牵出来的。

    见明思挪步,太后已经在招呼宫人将琴案后的锦凳换成一条长椅。

    虽在荣安和皇后说话时,太后一直只是笑着,但从此刻的表情来看,她是极喜的。

    两人缓步朝着琴案而去。两道并肩款款的身影,男的欣长秀雅,女的婀娜飘逸;男的深情凝视,女的“含羞垂首”……

    真正“珠联璧合”。

    纵然心有妒忌,但大多女眷暗地里也不得不服气的赞叹一句——无论从容貌还是风姿来看,这两人站在一起却是真正的相得益彰。

    当然,心里不舒坦甚至暗恨的,也大有人在。

    明思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一坐下,她就垂首垂眸,“你发什么疯?”

    荣烈似未听见,却偏首朝一旁侍女浅笑吩咐道,“点青木香。”

    先前诸人奏琴并未焚香,但那侍女也机灵,恭敬含笑应下,转身便去捧香兽。

    元帝仪仗原本就是备了金香兽的,只需遣人去取香便是。

    荣烈转首低头开始试音调弄琴弦。语声极轻,却是带笑懒懒,“莫非思思愿意献舞,让本王伴奏?若是这样,也无不可,本王即刻便同大家伙说。”

    明思一滞,磨了磨牙,却是无言。

    别说让她献舞,就是换一下,让她来奏琴。这妖孽献舞——她也是不情愿的。

    何况,海口已经夸下,若再反口,即便献了艺,也是同样丢脸。

    明思冷静下来,沉了一口气,垂眸轻声。“你有几成把握?”

    情势已经如此,再计较也于事无补,不如争取保住面子。

    她个人丢脸倒无所谓,可皇后的话却是将纳兰府也带了进去。再者,她如今身份敏感,在座的又是皇室宗亲。似诚亲王那般程度对汉人仇恨嫌恶的也许不多,但多少只怕都有些芥蒂在。不过是碍于元帝威信。才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她若出了丑,只怕三两日后,这大京就能传了个遍!

    纳兰府如今家声已受不少影响,这个面子,她丢得起,却绝不能连累到纳兰府和四老爷四夫人!

    荣烈心中微诧。

    只这一瞬,明思身上的气势便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先平静,再沉静。最后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坚决和坚韧……

    看着明思那弧度美好而娇嫩的下颌,白玉般的皮肤是那样的光洁柔滑,几近透明。连坐得这样近,也看不到一丝毛孔的痕迹,仿若冰雕玉琢。

    分明是荏弱娇美得让人怜惜的模样,可却有一种无形似有质的强韧感。

    荣烈蓦地有些失神。

    明思眉心轻轻一蹙,重复一遍,“你有几成把握?”

    她从来没有想要了解过这个妖孽的私事,除非是对局势有关,对自己处境有关的。

    听口气,这个妖孽应是会音律的,从他习惯性的动作来看,应该也有所造诣。

    可这两人一琴的合奏,要求绝非普通的一流水准可以应付的。就算是宗师级别,若是同伴造诣不够,也有可能一塌糊涂。

    明思已经不去想那虚无缥缈压根儿就没影儿的“心意相通”。眼下,唯一能希望的就是,这个妖孽的琴艺,能如同他恶趣味的程度一般……

    荣烈听明白了明思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这丫头竟然还担心自个儿拖后腿……

    眸中金星闪得极愉悦,心里也极开怀,面上却是不露,还微微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为难沉思,“两成吧……这琴我听得倒是不少,弹得却是不多。”

    明思狐疑地瞟他一眼,荣烈察觉到了,唇角轻轻弯起,语声柔柔似慰,“无妨的,有本王在,没人敢笑咱们的。”

    虽感觉有些不大对,但听得此言,明思还是忍不住的腹诽恨恨——你倒是不用怕!

    这时,侍女已经将燃好香的金香兽捧了过来,放在琴案前一步远处。

    皇后轻笑,“十七弟到底是十七弟,这场面儿可是替你备足了。接下来,咱们可就洗耳恭听了!”

    明思吸了一口气,“我主,你跟着。”

    荣烈稍稍一怔,随即,眉眼柔柔亮起,语声温润,“好。”

    明思微颔首,将左手轻轻抬起,荣烈唇畔含笑,抬起右手。

    偌大的园子,除了偶尔风吹叶动的摇曳声,一片寂静。

    百十来号人未有一丝声息发出。好奇的、看好戏的、暗恨的、祈盼的……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人身上。

    一声空灵悠扬的琴声蓦地从明思手下泻出,紧接着,一道低沉悠远又加入进来。

    两相呼应,浑然一体,真正的天衣无缝!

    太后眸光倏地亮起,面上露出惊喜!

    荣烈的音律造诣她自是清楚,却未料到,明思竟也不输荣烈。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看明思的神情动作,再一听那落弦的初声尾音,太后便知晓,明思的琴艺只怕已经几近大家之列了。

    明思的琴声中有情、有思——这才是音律的最高一重境界。

    众人皆动容。

    就近之间相互看了一眼,又齐齐将目光再度转回场中。

    这还只是开头,这《江月有思》开曲悠远空灵,琴势轻缓。中间有一段却是轻盈欢快。手势交替极繁复,便是同一人,若是技艺不娴熟,也很容易出错……

    琴案前的狻猊尽香兽神情威严狰狞,阔大的口中不断有袅袅香雾腾起。

    清幽而悠远的香味慢慢在场中弥漫开,弥久不散。沁入肺腑,直让人觉着胸腔中那颗浮躁不安的心也地慢慢安宁了下来。

    琴声却更是动人思绪。

    渐渐地,众人眼前似展开一幅静谧美好的月下江景。

    江面一片平静,一轮银月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摇曳中。江水静静缓缓流动,似无声无息。却又分明清晰。

    乌蓬小船静静地停在江边,轻轻地伴着波光柔晃着。

    一阵夜风来,岸边袅娜芦花若夜下美人翩然起舞,让人只觉心中蓦地欢快起来。

    皎月如玉,天幕如丝绒。

    芦花摇曳生姿,忽地一尾银鱼轻盈的跃出了水面,紧接着。无数是银鱼跃起。

    银线般的身体若弹弓般优美成弧,在空中停顿一瞬后,又落下,渐起银花无数……

    心生愉悦,只觉神怡。

    一瞬间,让人忽地生出一种无拘无束的自在轻松,仿若忘记了俗世的喧嚣繁杂。只觉天大地大皆可随心所欲……

    慢慢地。鱼儿停止了跳跃,柔缓的夜风也徐徐止住。

    江面缓缓宁静了下来,若慈母的怀抱,将一切包容其中。

    天际银盘皎皎,月华融融洒下,江面笼上一层轻纱般的银辉。

    万籁俱静。

    水静、船静、月静……心亦静。

    ……

    明思轻轻地收回了手,垂下的羽睫掩去了心中的惊异。

    这个妖孽的琴艺竟然这般高超!

    一开始,她还刻意留了几分心思。心里想着。若是有错漏不齐之处,只要不是太过明显,她还可想法子遮掩补救。

    可第一节完成后,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沉浸在的音律中,将之前的心思全然忘在脑后。

    虽只用了左手,但在心中,自己却是在用双手在抚琴。只不过,那只右手是在心里动作。

    也许是入耳的琴声太过相似了,她几乎都将那右侧流泻出的琴声当做了是自己在弹奏。

    心里微有些不自在,明思垂眸不语。

    场中静谧了片刻,忽地,荣眉惊喜拍起了掌,眸光莹亮,神情激动,“太好听了!我都听得忘了!”

    没有人去注意荣眉话中的语病,因为,大家都明白九长公主的意思。

    若不是亲耳听闻,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方才的琴声竟然是两人合奏一琴!听得忘了的人,当然不止荣眉一个。

    下一刻,一些相对态度中立的宗亲用余光瞄了一眼太后和元帝的神色后,也都跟着鼓掌叫起好来。

    太后喜上眉梢,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这一回不待问元帝,她便带笑颔首,“来人——赏!好好赏!”

    这赏同好好赏却是有等级差别的。

    看着两人谢恩谢赏退下,望了一眼那托盘中厚厚的“赏赐内容”,大多数人心中还是服气的。

    一人琴艺非凡已是难得,同时两人不分轩轾伯仲,更是不易!

    而这样的两人竟然将一曲静动有致的曲子奏得如同出自一人之手,甚至还让众人思绪沉浸,浑然忘我——这真正是传说中,那天上的神仙眷侣才有的故事……

    再看向明思,场中诸人眼神已是不同。

    睿亲王荣烈三岁开始习音律,天赋极高。五岁便跟着有“西胡乐圣”之称的金穆儿习练音律。十三岁时,金穆儿便道,再无可传授之艺。

    可惜除了头两年,荣烈曾宫中献艺,后来,便再无人再有幸得见。

    荣烈备受太后宠爱,甚至不少年长的宗亲,对这个侄孙辈的后辈也是偏疼看重几分,不是没有缘由的。

    无论文韬武略,他都悟性超凡,学得极快不说,还常能独辟蹊径,举一反三。

    即便他脾性有些桀骜乖僻,大家也觉理所应当。

    可是这个汉人女人竟然也能同睿亲王旗鼓相当?

    惊诧震撼甚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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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心有异样
    两人的这一轮天籁合奏,多年后,还为人津津乐道。

    可此刻,场中却是极快地恢复了平静。至少,场面上是如此。

    荣烈同明思退回席位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后露出些满足的倦意,笑道,“好了,就先到这儿吧。”又笑,“园子大,大家伙儿先随意逛逛。晚些到了重华殿,再请大家好好喝上几盅。”

    此言一出,大家也露出欣然之色。

    今日还有晚宴,自然不能一直这般坐下去,活动活动,相互间联络联络感情,正好一举两得。

    太后起身回宫小憩,元帝同皇后也陪着诚亲王回宫小坐。

    小豹子瞅了明思一眼,被明思瞧见,露出些扭捏,不好意思的转开了视线。

    明思微微笑。

    诚亲王瞥了明思一眼,终究还是未说什么,领着小豹子同元帝皇后一道离去了。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起来,寻了相熟的一起,也纷纷离场。

    不少人离去前都忍不住朝睿亲王的方向瞟了一眼,一些同荣烈亲近些的年轻宗室皇子郡王眼底都带了一抹调侃笑意。

    被荣烈唇角噙笑着一眼“柔刀”瞟回,这些皇子郡王却是忍笑,朝荣烈戏谑的挑了挑眉,这才相携着走了。

    男人间的那些个暧昧暗语,也只有男人才懂。

    这些个兄弟侄子调侃的只有四字——艳福不浅……

    垂了垂眸,掩去眼底笑意,荣烈提步朝明思的方向行去。

    看着荣烈过来。荣眉抿唇而笑,隔了老远,就甜甜脆脆地同荣烈招呼,“十七皇兄——”

    这下。明思也不能装看不见了。

    荣烈到了跟前,先朝荣眉颔了颔首,又笑着看了一眼明思。“你们打算去哪儿?”

    他心里极明白,明思定然是不会同他二人独处的,故如此发问。

    明思看向荣眉,荣眉偏首想了想,“还有大半个时辰呢,不如去我宫里坐坐吧。”

    明思不喜人多的习惯,她也看出了几分。

    荣烈点了点头。“也好。我送你们。”

    眼下这种场面,在旁人眼里,于情于理,他也该照顾几分。

    明思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未多别扭。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好。”

    荣烈笑看她。

    明思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转身淡淡,“走吧。”

    三人遂一路同行。

    到了明珠宫前,荣烈却也洒脱,只问了一句,“待会儿可要来接你们?”

    荣眉还未答腔,明思已经淡然拒绝。“不必麻烦,我们自己去就行。”

    她虽未同荣眉详说,但她心里清楚,荣眉应是早看出了两人“假凤虚凰”的端倪,故而,也懒得遮掩。

    对于明思的反应。荣烈心有预料,闻言也不再赘言,一笑便转身,潇洒大步的离去了。

    同荣眉坐在桌前,明思静静的捧着茶盏,貌似平静的面容下,心情却有些莫名烦躁。

    她不知自己的这种烦躁是从何而来的,只是此际,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着底的失重感。

    她极不喜欢这种感觉。

    从来,她就习惯了自己掌控自己的一切。

    无论多艰难的困境,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情绪调控在自己认同的范围内。

    她总是对自己说,恐惧没有用,惊慌没有用,生气更没有用。

    既然都没有用,那不如平静下来,冷静下来,努力的想法子去解决问题。

    可此刻这种烦躁情绪,却不在她习惯掌控的范围内,甚至,她不知心底这种莫名烦躁源自何处!

    想不出来,她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呀,怎么忘了?今日还没去呢!”这时,偏首看了她半晌的荣眉忽地似想到了什么,眉宇倏地喜色亮起,站了起来,“思思姐姐,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此话倒正合明思此刻心意,她素来性格利落,也不追问,遂起身颔首,“好,正想走走。”

    荣眉没有让侍女跟随,交待了几句,便拉着明思的手朝宫城西边去了。

    愈走却是愈是有些冷情。

    明思不解的看了看周围的景致。殿宇、花木、小径,似与别处无不同。看着也是整洁干净的模样,却是有些少了人气的感觉。

    察觉到明思的猜疑,荣眉笑着解释,“咱们胡人觉着西边不吉利。那些个太妃长辈的又留在了王庭,大皇兄的妃子也不多,所以这边眼下就没安置人。”

    原来是这样,明思明白过来,颔首笑看荣眉,“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荣眉“嘻嘻”笑,卖了个关子。

    两人一路走到最西边的一座宫前。

    荣眉蓦地“咦”了一声,松开明思的手,走到宫门前,皱起眉头,“怎么锁了?”

    明思怔了怔,上前一看,又抬首望了下内侧,“你说的就是这儿?”

    明思打量了一番,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这座宫殿同之前经过的几处,并未有什么特异处。若说有,那就是显得更加荒凉一些。

    此处是内皇城的最西边,转首便可眺望到那数丈高的宫墙。自然是更加少有人迹。

    荣眉悻悻失望的点了点头,有些懊恼,“往日我天天都来的,怎么偏今日上了锁!”

    明思朝门缝内看了下,也未看出些端倪,不由好奇,“这里头有什么?”

    荣眉好似很不开心,情绪低落的在台阶上坐下,托腮垂眸,轻声道,“是优昙花。”

    优昙花?

    就是那个佛经中记载,三千年一开,凡开必证祥瑞的优昙花?

    怔了怔。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呆呆的荣眉,明思步下台阶,在荣眉身边并肩坐下,“眉儿。怎么了?”

    “我母妃说,若是优昙花开了,她就下山来看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荣眉的声音才低低响起。

    明思愣了愣,心房一缩,只觉心中有些发酸难受。

    优昙花开只是佛经中的记载,就算有其他的记载,也是一些野趣话本,根本做不得数!

    荣眉母妃的这个许诺真正是有些残忍了……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接口。

    荣眉冰雪聪慧。无论怎么安慰,她只怕都能听出自己的言不由衷。

    一时沉默。

    荣眉抱膝将下颌轻轻靠在膝盖上,小小身子缩成一团,语声极低,却似脆弱。“思思姐姐,你说,世上有开过的优昙花么?”

    她果然是知晓的!

    明思缓缓地呼了口气出来,平静了下心绪,这才放柔了语声,“我也不知晓。可我见过古籍上的记载,称其‘青白无俗艳’,又道‘观者受其福’。我不敢确定有没有,因为我没见过。可我想。这样珍贵的花,正因为珍贵,所以见过的人才少。既是有人能将花的颜色描绘得这般细致,我看未必是空穴来风。”

    这番说辞,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说法。

    纵然是遥不可及的梦,但有希望在。总好过没有。

    再聪明,荣眉也不过才十四岁。有些道理还是随着人生的经历,慢慢明白,或能减少一些伤害。

    “真的么?”荣眉惊喜的睁大了眼,圆圆的大眼睛湛亮,“‘青白无俗艳’,优昙花是白中带青,还是青中带白呢?什么书上说的,我还没瞧见过呢!”

    荣眉这一问,明思才想起,这话是前世看的佛教故事中说的,只怕这里还没有。

    “我也不记得了。”明思微微而笑,眸清若水,“不过,我真没骗你。我看到书上是这样说的。至于到底是青中带白,还是白中带青,就得你亲自看到,才能知晓了。”

    明思说得诚挚自然,荣眉不疑有他,遂眉眼亮起,“那就好。”说着嘻嘻一笑,“等我看到了,我也写个话本下来。定要写得清清楚楚,让后人知晓。”

    明思含笑,用力点头。“好!”

    郁结之气一扫而光,荣眉“腾地”站起来,上了台阶趴在门缝上朝内看。换着眼睛对准朝内张望了半天,却还是不得见,只连连叹气,“怎么就锁了呢?怎么偏偏就锁了呢?”

    见她郁闷的模样,明思蓦地脑中亮光一闪,拉起荣眉便朝后走。

    一路沿着墙根儿走了半圈,明思眸光倏地一亮,“有了!”

    望着前面那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后门,荣眉愣了愣,“思思姐姐,这也锁了啊,咱们也没钥匙——”

    她还未说完,明思抿唇一笑,抬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根细长的金簪,举起,“这就是钥匙——”

    说着,便走到后门前,开始动作。

    荣眉惊奇的上前,只见明思用那金簪在锁孔里慢慢摸索,侧耳专注,似在感受手中的触觉。

    盏茶后,只听细细“咔”的一声,锁身便落了下来。

    荣眉不置信的瞪大了眼,看了看锁,又抬眼看向明思,眼里满满都是叹服!

    明思俯身在墙角根儿揪了一根草起来塞在那锁孔里,又将那锁轻轻阖上,却不用力。放了手,那锁便稳稳挂在门环上,不细看,看不出半分异样。

    荣眉眨了眨眼,上前轻轻一拉,锁又开了。

    遂明白了明思的意图,心中顿喜。

    此际,天色也开始渐渐暗淡了下来,荣眉抬首看了看,有些遗憾,“今日看不成了。”

    她真的很想同明思一道去看那棵优昙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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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二十七章 入局被困
  今日对明思所言的,是她这七年来最大的秘密,也是藏得最深的心事。

    她年纪虽小,可平素身边并无甚同龄玩伴。

    同明珠虽相好,可明珠的性子大大咧咧,只怕连“优昙花”这三字也是未听过的。

    说了,也是无益。

    她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同明思分享这段心事,是真正正确的选择。

    这种分享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可惜,不能同赏了。

    看着荣眉的神情,明思轻轻笑了笑,她自是明白这小姑娘急欲分享的心情。伸手拍了拍荣眉的胳膊,“无事,反正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待会儿,咱们寻个机会偷偷过来看就是。”

    一百来号儿人,少她们一两个,也不会打眼。

    再不济,人也有三急,偷溜出来一会儿,也是容易。

    “对啊,”荣眉一听即明,遂欢喜亮眼,“宴后是戏,太后是不晚歇的――等太后走了,咱们就可以出来了!”

    明思噙笑颔首。

    时候确是不早了,两人遂挽手低声说笑着走了。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一个青衣侍女从另一侧的墙后慢慢走了出来,目光四下一梭巡,见无异样,转身飞快地从另一条道走了。

    @@@@

    太后果然早歇。

    晚宴申时中开始,到了酉时中,一个时辰便结束。

    戴着各种神鬼面具的人,穿着代表各种鬼怪妖魔的五颜六色的阔袖衣裳,手持不同道具上了场。

    戏是为了替太后祈福,按制是要跳一整晚的。

    不过太后生活作息极规律,看了半个时辰的戏,到了戌时正,便准时退了场。

    太后离开后不久,元帝同皇后也退下了。跟着,其他一些辈分高的宗亲。在太后退场后,也纷纷开始离场。

    可小辈们却不能跟着走,按照惯例,至少要等到亥时中,才算是为太后尽到了孝心。

    重华殿中灯火通明,满殿金碧,锣鼓吆喝不绝于耳。

    见长辈们纷纷退场,剩下的年轻人也没了拘束。便纷纷就近交头接耳,闲话说笑起来。

    荣眉喜上眉梢,再坐了片刻,就朝明思使了一个眼色。起身朝后殿更衣的方向行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小辈离场,怕引人注意,两人便商议好了,前后走,不那么打眼。

    荣眉走后,明思喝了小半盏茶,见无人注意,悄悄起了身,朝后殿同荣眉约定的地方行去。

    殿外是浓浓的夜色。月中方过不久,银月本是光华依旧。但今夜云层较厚,银月也是在其间穿行,忽隐忽现。

    明思适应了下骤然而至的视觉落差,便提步前行。

    方走出一段,身后忽地传来明汐的声音,“六妹妹――”

    语声低沉拉长。似带了些莫名意味,听入耳中,只觉有些不舒服。

    明思收住脚步,垂眸须臾,轻轻转身,语声淡淡,“五姐姐。”

    如今身为侧妃的明汐再也不能穿她最爱的一身正红。今日,她着了一身娇嫩的鹅黄。本是极为娇俏可爱的颜色。此刻,映着她阴沉的眸光,却是显得极不相衬。

    明思用余光左右看了看,此处虽在殿后,却是僻静,遂安了些心。抬眸静静,“五姐姐,可有事?”

    见明思这般镇定若无其事的模样,明汐只觉心头火直冒――这个丫头,骗了府中,骗了自己这么多年!竟还能装得这般无事模样!

    明汐也非蠢人。

    经过这两回的试探,她哪里还看不出明思根本不会帮她,更不可能为她所用!再加上那日三夫人的那一巴掌和那顿数落,她已经将明思恨到骨子里!

    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明思非但容貌是装的,就连其他的,也都是装的!

    今日本该自己大出风头,可明思一来,那宛若谪仙般的一身装扮,便引得了全场的目光。而后来,原本想看她出丑,没想到,她连琴艺也是伪装的!

    于琴艺一道,明汐是下了苦工的。这么多年,这也是她最为自豪的一点,她的琴艺,在同龄贵女间,一直是无人可出左右。

    可是明思,明思!

    看得明思同荣烈那般珠联璧合的合奏,见得周遭人露出惊叹乃至如痴痴醉的神情,她几欲咬碎了一口银牙!

    为什么?

    同样是嫁过人的,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却处处都不及这个贱种!

    就连兄弟母亲,也全都偏向了这个丫头!

    胸腔中怒火在熊熊燃烧,明汐美艳的面上,寒意却是愈来愈重,“什么事儿?纳兰明思,你还问我什么事儿?纳兰明思,你好深的心机!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装!你的容貌一直都是装的吧?书法,琴艺――”冷笑连声,眸光阴鸷,“你好生会装!装得自己柔弱可怜,先是骗得笙弟不理我,又骗得老太君偏帮你!如今,连我娘也中了你的**汤!”

    明思轻轻垂了垂眸,唇角笑意淡淡,“我装不装都是我自己的事儿,同你却是无干系。装也好,不装也好,我对你的事儿,从来没兴致。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儿。”

    明思深知同明汐这样的人是无道理可讲的。

    她原本也不想同她这般扯破脸。早前,她还想着虚以委蛇,大家面上都过得去便是。只隐隐表露了自己的意思,想着让明汐知难而退。

    可此刻,她算是明白了。

    明汐绝非那种还有半分自知之明的人。她压根儿就是那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旁人对她好,她觉得理所应当,一旦不如意,便将所有错处都归结到别人身上,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半分错!

    懒得同她浪费时间,看了明汐阴沉得快要滴水的面容一眼,明思淡然道,“你我究竟是否姐妹情深,你心里应是最清楚不过。眼下,你已得了你想要的,我不会干涉半分。你想要作甚,同我都无干。我劝你还是莫要将心思浪费在我身上。如今的太子府已非往昔东宫,你还是多放些心思在自个儿身边的好。”

    说完,明思转身便走。

    看着明思袅袅远去的身影,明汐高耸的胸部急剧起伏了数下。最后,阴气沉沉地盯了一眼明思消失的方向,转身走了。

    明思走到同荣眉约定的岔道口,却是空无一人。

    微微一怔间,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首一看,一个青衣侍女提着一盏红灯笼款款行了过来。

    到了跟前,那侍女半垂着首,恭敬一礼,道,“公主吩咐奴婢替郡主照路。”

    明思稍觉讶异,看了她一眼,“公主去哪儿了?”

    那侍女带笑道,“公主等了郡主一会儿,不见郡主来。此处风大,青黛姑姑就让公主先走一步,让奴婢接郡主去碧悠宫。”

    “碧悠宫?”明思看着她。

    那侍女一笑,“郡主想是还不知吧。那载了优昙花树的就是碧悠宫。不过那些个殿的匾额全都摘了,因无人安置,故而也未换新的上去。”

    明思明白过来了。难怪早前没有看到殿名。

    听这侍女这般一说,明思再无怀疑,遂颔首,“劳烦引路。”

    两人一道朝着西边走了。

    天色黯淡,月亮时隐时现,光线更加不分明。

    那侍女却也细心,不住招呼明思看路,还将灯笼细致的送到明思身前照亮。

    一路行了近两刻钟,终于到了。

    侍女抢先一步上前将门推开,回首恭敬,“郡主请。”

    明思颔首一笑,两人便进去。远远地便见得殿中窗纱上映着两道女子身影。

    那侍女笑道,“想是青黛姑姑怕公主着了凉风,奴辈引郡主进去吧。”

    走到廊下,侍女推开门,“郡主请进。”

    明思不疑有他,含笑致意,迈步走了进去。

    才刚进入屋中,便闻到室内幽香淡淡,甚是舒适。还未多想,便听身后两步远风声带起,紧接着,便是十分迅疾的“啪”地一声!

    心下一紧,顿生不妙,一转身,只见那门扇已经紧紧合拢。

    明思一个箭步奔了过去,伸手去拉那门扇,外间却已经反扣,哪里拉得动!

    中了暗算了!

    反应过来后,明思倏地心下一沉!

    这时,外间又传来支摘窗落下上闩的声音,明思心里一“激灵”,拎着裙角跑到窗边一看,只见已是黑糊糊的一片,密不透气。

    不用推,也知这窗已经开不动了!支摘窗是从上部放下盖拢,外部落闩,里面根本开不了。

    轻轻呼吸了一口气,明思垂了垂眸,转身朝内行去。走到亮着烛火的内间,方才所见的两道女子身影已是不见。

    不用想,明思也知方才那两人绝不会是荣眉同青黛二人。

    这是一个局!

    甚至,这里是不是那载种了优昙花树的碧悠宫也未可知。

    方才那侍女一直将灯笼照着她脚下,周围黑漆漆一片,除了知道方向没错外,根本没法确定路线。

    日间,她也只走过一次。而且,这西边的宫殿从格局乃至周遭景色,都无太大特色。原本,这里便是大汉皇宫赐给那些不受宠的夫人所住,自然不会如同那些重要宫殿一般精心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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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不是他!
  桌上一灯如豆,朦朦胧胧的映照出殿内景象。虽不奢华,但一眼看去,依旧干净整洁,基本该有的也都有。甚至,一侧三角高架上,香炉中还有盘线香火星明灭忽闪,青烟袅袅。

    有些褪色的缎地帐幕从殿顶横梁下垂下,显出些过期的华丽。

    除了没有主人,只她一人外,此处并未显示出其他有凶兆的迹象。

    明思怔了怔。

    这是要作甚?将她关在这里?

    可是也无用啊!

    即便荣眉一时未发现,时间稍久些,荣烈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她是跟着他来的,自然也要跟着他回去的。

    幽香阵阵,因空间封闭了不少,那香味儿也愈来愈胜。

    渐渐地,明思的眸光变得有些飘忽。扶住桌案,她闭了闭眼,用力摇了摇首,再度睁开,却听得了脚步声。

    平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垂幕下出现了一双男子的黑色云靴,上面是银色的长衫下摆。

    似曾相识……明思有些怔忪。

    垂幕轻轻被拨开,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朦胧的烛光中。

    白皙的皮肤,剑眉星眸,鼻如悬胆,端是俊朗。

    “秋池……”明思蓦地睁大了眼,低声不置信。

    只见秋池眼里泛起笑意,缓步朝明思走来,到了桌案前,温润轻声,“此处无旁人,坐下说话吧。”

    明思只觉视线有些不清晰,脑子也有些迷糊,听得秋池的温柔轻声,心里也生不出其他的想法。“嗯”了一声,遂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

    “你怎么在这儿?”脑袋有些发沉,明思又晃了晃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秋池却未接话,微蹙了眉。怜惜地望着明思,“可是饮了酒,头晕么?”

    明思支着额头,“只喝了一点。”

    秋池伸手取过桌上的茶盏,倒了一盏茶,送到明思唇边,柔声道,“来。喝点茶,解解酒。”

    明思眉心微颦,抬眼看着眼前那张面孔。烛火摇曳微颤,秋池唇边的笑意很温润。眸光却是专注而怜惜。

    蓦地视线有些模糊,明思又闭了闭眼。

    “看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说只喝了一点。”秋池笑道,“快喝吧。”

    明思也觉有些口干,也就就着他的手,顺从的喝了一口。

    @@@@

    荣烈神情惫懒地坐上殿中,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玉酒盏,似百无聊赖的同身畔的两个兄长几个侄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余光不时朝斜对面空落的案几瞟上一眼。

    五皇子今年方七岁,正是人小鬼大的年纪。三皇子在他耳边偷笑着轻轻说了一句,他便笑嘻嘻的凑近荣烈,“十七叔老瞧那边,可是想芳华郡主了?”

    荣烈淡淡斜睨他一眼,正待开口,却一眼瞧见在后殿门口探首的青黛。

    看着空落的案几。青黛的面上似有些疑惑之色。

    荣烈眸光倏地一凝,笑看了几人一眼,长身而起,懒懒道,“你们先坐,我去方便方便。”

    说着,也不待那几人说话,提步便行。

    走出殿外。青黛正朝前方急急而行。

    “站在!”荣烈眉心一皱低声喝住青黛。

    青黛蓦地一惊,转身过来,荣烈已到跟前,神情沉沉,“出什么事儿了?”

    青黛不觉心中一颤,想起正事儿却有些心急。“公主同芳华郡主约好了地头,半路皇后差人唤了公主去。后来见公主半晌都未出来,奴婢依着公主的吩咐去同郡主交待一声。却没见着人,便过来殿中寻――”说罢,抬首不解,“王爷可见着郡主几时出来的?”

    只见荣烈面色霎时一冷,“她们约在何处?”

    他瞧得清楚,荣眉走了约莫盏茶,明思便起身走了。

    他只当这两人约好了回宫,加之当时也不方便,也不好表示什么。再说,早前他已经交代过了明思,明思也是聪慧的性子,故而也就未过多在意。

    眼见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两人还未出现,他才犯了些疑。

    “公主同郡主约在静微宫后门的岔道口碰面,公主要同郡主去西边最边上的碧悠宫里看优昙花树。”青黛一气儿说完。

    西边?

    荣烈眸中寒光一闪,沉了口气,“你去接眉儿,旁的事儿只做不知道就是。”

    青黛只一愣,荣烈冷冷瞥了她一眼,“还不去!”

    “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青黛忙不迭应下,急急转身走了。

    待青黛再回过首来,只见一道迅疾如风的身影朝着西边而去,不过几个眨眼间,已是不见。

    心里不觉颤了颤,青黛咬了咬唇,提着灯笼快步走了。

    @@@@

    到了碧悠宫前,只见四周浓黑如墨,并无一丝人声。

    荣烈在前门台阶下站了须臾,垂了垂眼帘,又朝后门方向走去。到了后门,他目力甚足,一眼看到那门锁有些异样,伸手一拉,门锁便开了。

    快步走近,只见里面黑漆漆一团,哪里有半个人影!

    蹙了蹙眉,他垂眸凝神细听,周遭却是万籁俱静,半分有人呼吸的感觉都无。眉心立时紧了紧,此际,忽地听得北面的方向传来一声声响――似凳子之类器物倒地的声音!

    眸光倏地一闪,一撩袍角,几个纵身到了门前,一掌推开门,便腾身而去。

    声音来处相隔并不远,只同碧悠宫隔了一座宫殿。

    四周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门缝内也不见光线透出。而那一声后,便再未有声响传出。可听风辨声,从方向和距离,荣烈却是断定声音应是从此处传来。

    在前门看了一眼后,他飞快绕到后门,目光一落,果不其然,后门是虚掩的!

    此时,只听内间忽地传来“砰”地一声的撞击声!

    似力气不够,撞击声并不大。但听得出来。好似是有人拿着凳子之类的器物在撞门!

    荣烈心下一颤,不及思索,一脚蹬开那门,便飞身入内。

    到了廊下,只见门窗紧闭,声响却是又没了。稍稍仔细,便见一面窗下缝隙中,似有微光透出。

    凝神一听。只听内间有蹒跚的脚步声朝内行去。

    片刻后,一道女声响起,却有些怪异沙哑无力,似在竭力忍耐着什么。“说……出路在那里?”

    是她!

    只听一句,荣烈便听出了是明思的声音。

    心下一沉,正想动作,忽地转身过来望向后门的方向,一声冷喝,“谁?”

    下一刻,仓皇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却是朝着远处跑了。

    荣烈眸光蓦地一凝,面若寒霜的朝那方向看了一眼。遂转身动作利落将支摘窗的窗闩打开支起,再一把拉开里面格扇窗,手在窗台上一撑,便跃了进去。

    快步走到内间,一掀垂幕,便见一个银衣男子身体僵硬的倒在床边,一双眼还大大的睁着。却是只能眨眼,动惮不得。

    而明思身体缩在一团在墙角,面色潮红,额有薄汗,银牙紧紧的咬住下唇,唇上已有丝丝血迹渗出。

    鼻翼传来阵阵奇异的幽香,荣烈只觉心房蓦地一缩――是迷幻香!

    再看了看那倒在地上,形容同秋池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一眼。眼底寒光倏地一闪。用力沉了口气,没有理会,大步流星的朝明思行去。

    走到跟前,却见明思眸光已经有些迷离,面颊桃红似火,身子却一直缩在墙根儿。紧紧抵住。淡淡血腥味传来,荣烈眉头一皱,一低头,才见明思用一根金凤钗那尖锐的凤嘴部位死死地按在自己的掌心!一滴一滴赤红的液体顺着握紧的掌缘滑落到灰砖的地面上,煞是刺目!

    荣烈深深吸了口气,俯身下来欲抱明思。看到眼前忽地出现的男人的手,明思却“腾地”一惊,身子朝后用力一抵,手中金钗猛地反过来持住,用细长尖锐的一端朝外挥舞着,“你别过来!休想骗我,你不是他!给我滚开!滚开!”

    大大的双眼此刻水润惊亮,目光却有些散乱无焦点。小小的脸色潮红似火,双腿并紧,身子连连发颤。喘息着说了这几句,语声也是低哑无力,却是竭力做出一副捍卫不屈想吓跑敌人的凶狠模样。

    荣烈的眸光颤了颤,伸手一把抓过明思手中的金凤钗。拿到手中才见除了凤嘴处有血迹外,那凤钗尾部尖端部位也有淡淡血迹,且尖端那一小截的颜色同别处稍有不同,似在何种液体中侵泡过一般。

    荣烈顿时明白过来了――这个小女人并非一点准备都无。

    手中武器被抢去,明思蓦然慌乱,双手胡乱的挥舞,“滚开!”身子也使劲儿朝后抵。

    将金凤钗放入袖袋,荣烈一把将明思抱了起来。明思还是抗拒,双手不停推搡荣烈。

    “思思,是我,”荣烈低声道,“是我。”

    明思显然理智有些混乱,仍旧抗拒着推荣烈,却似有些使不出力气,“走开,你不是他。他从不叫思思,你别想骗我。”

    荣烈一滞,抱着明思站起,语声沉沉,“我是荣烈,不是秋池。”

    “荣烈?”明思的挣扎陡然一顿,竭力地睁大了眼朝荣烈看来。只觉眼前的人似有些熟悉,可此刻她体内一团火烧,似有无数热流乱窜,说不出的痒带来了荒漠般的饥渴。

    焚心焚身,难耐之极!

    她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同这种饥渴对抗,视野内一切都似在摇晃转动,哪里还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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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敢碰我?

荣烈明白这种迷幻香效用发作极快,香味又与沉香的味道融为一体,让人难觉异样。

    看了桌上的茶盏一眼,他心中生起些恼怒,转瞬,看着明思那努力同体内另外的两种力量对抗的痛苦挣扎神情,心底又蔓延出一种奇异的复杂。

    真真是强韧!

    迷幻香加上春药,就算一个强壮的大男人也未必能抗得住!她竟然还能识得此人的伪装,反抗到此刻,还能保持一丝理智……

    沉了口气,他知此地不能久留,也顾不上明思的反应,手臂一收紧,转身便走到窗前,抱着明思跃了出去。

    里面那个被明思麻药制住的男子本该留下做证据,可惜他此刻只能先顾明思,若是动用宫中自己的人手,只怕更引得皇兄疑心。只得作罢!

    他心思极快,方才见得内间情形,他便明白了这场原本的局是何意。

    先引得明思入内,迷幻香的效力发作后,那同秋池有几分像的男子便引得明思喝下那下了春药的茶水。待明思药性发作,便……外间那留守的人定然同内间那男子有约定暗号。

    等事情差不多了,皇后便带着大批人马来“捉奸”,当然此时只怕一切证据都没了,而那男子会在众人面前露一下脸,然后“成功遁逃”。

    这样的话,众口一词,皇兄就算是对此事有所猜疑,但毋庸置疑的,对明思的猜疑定然是最大的。

    即便怀疑那男子的身份,可明思竟然同一个疑似秋池的男子有了瓜葛。关键是这个男子究竟是“疑似”还是“真是”,根本无法判断。众目睽睽之下,无论皇兄如何做想,都只能和必须对明思做出处置。

    即便事后,对其他人等也会做一些处罚,但比起明思所受的,其他人想必觉着也是划算的。

    刚察氏和莫氏两支。乃是皇兄的两大臂助倚仗,若非万不得已,皇兄是绝不会不留些情面的。

    毫无疑问的,明思在识穿这男子时,也想通了这层。要不然,她不会问“出路在哪儿”。但显然那是她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这男子中了她的麻药簪子,除了能动动眼皮,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明思出来被冷风一吹。又呼吸了些新鲜空气。她意志本就坚韧,这迷幻类药物的效力大小一般同人自身的意志力成反比,荣烈抱着她一路沿着僻静处走,走了盏茶时分。她神智便又恢复了几分。

    体内仍旧的火烧火燎的难受,但视线好歹是清晰了起来。

    她微嘘着了嘘眼,竭力凝聚了下焦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呐呐轻声似自语,“怎看到妖孽了?”

    说话间又闭眼轻摇了下头,桃红似火的粉颊上还是竭力强忍之色,但语声中的那丝不解却是清晰。

    妖孽?

    荣烈脚步几不可查的一滞,下一瞬。又恢复如常,脸却黑了黑,“谁是妖孽?”

    他低声问。

    明思还在晃头,似以为自己还在幻觉中,闻言很是自然的回道,“荣烈啊……”

    荣烈蓦地想起那夜纳兰府外路十三唇边的那抹笑意……脸色顿时僵了僵。

    还未来得过多反应,明思的身子已经在在怀中扭动起来。脸色愈加绯红,喉间除了喘息还断续的溢出一声声想竭力抑制却又抑制不住的呻吟娇喘。

    只见明思的身体连打着颤,使劲的朝着他胸前贴去。而下一瞬,她似乎理智又回来,紧闭了眼,握紧了拳,双臂环住自己,竭力想躲开他的怀抱。

    看着明思那似乎绯红得下一刻便要烧起的脸颊。荣烈倏地一惊!

    这似乎并非普通的春药,而是……

    怀中的身体玲珑有致,触手处软软暖烫。喉间的低吟,娇媚之极,声声若羽毛挠动心底。而那喘息间,更有吐气如兰。阵阵幽香似有似无,愈加让人心生遐思。

    说没有反应是假的,可此刻,荣烈却顾不得这个。他停住脚步,此刻,他正从一个宫殿的后园穿过。四下一望,他抱着明思几个纵身跃进了一个建在假山后的小憩亭。

    亭子三面封闭,只用隔扇窗和槛窗透气,晚间为避沙尘,此刻窗上纱帘皆的垂下。

    此种小亭乃为休憩所设,故而内间除了案椅外,还设有一张软榻。

    将明思放在软榻上,他飞快转身放下入口处的垂地竹帘。

    再转身,明思已经抱着双臂紧紧地缩成了一团,两条秀眉皱得死紧,双目紧阖,下唇已经被咬得发白。早前那已经干涸的血丝又开始慢慢渗出。

    如今不止是脸,就连那双手和皓腕之上,也已经开始泛起同脸上一样的火烧般桃红了。

    看到这般情形,荣烈的眸光倏地一凝,长腿一迈,三个大步走到软榻前,按住明思的身体,将左肩上的衣服朝外一拨,只见露出的肌肤已经全染上粉色,而那肩窝处的红色却是更深,隐隐已经形成一个红色圆团。

    果然是三日春!

    看清楚了,荣烈的动作陡然一顿,眉头蹙起!

    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三日春的效力了,当年――琥珀色眸光寒了寒,面上顿时现出些冷意。

    就在这一愣神间,他按在明思肩头的手忽地一空。他一愣,回神一看,只见明思已经从软榻上滚落下来,挣扎着缩到墙角。双臂环抱胸前,一手拉着自己被扯开的肩头衣裳,绯红的脸颊扬起,那眸中却是深深戒备,依旧喘息着,语声沙哑,“你想干什么?”

    看着明思神情中的抗拒和那眼中的戒备警惕,很显然,她此时已经将那迷幻香的药力抵抗过了。

    春药并不控制神智,所以此刻,她应是算是清醒了,也认出了荣烈。

    也更显然,明思的神情眼神都透露了一个意思――她以为他要……

    荣烈心中生出一种莫名不快,再一想到先前那句“你不是他”,这种不快又加深了几分。

    扫了一眼明思那明显抗拒的模样,他施施然地迈前一步。在明思跟前蹲下。两人目光相接,他轻笑一声,冲明思挑了挑一侧眉梢,“可知你自个儿中的是何种药么?”

    这具身体虽是处子,但对于人事,明思并不陌生,此刻体内的渴求如排山倒海,又似烈火焚原。她如何能不知自己中了春药!只怕,还不是普通的春药!

    眼前这张凑近的脸孔,和此刻那琥珀眸光中闪耀的可恶光芒,皆是熟悉之至。明明觉得极可恶。可此际却似有一种巨大吸引力,身体若有一种邪魅无比的力量,不住鼓动自己去靠近,去贴近!

    明思干脆闭了眼,大力的喘息了几口气,咬牙道,“你若敢碰我,他日,我定然会下药让你废掉!”

    荣烈面色一僵。下一刻却又低笑开,“还嘴硬?这可不是普通的药――三日春,三日三夜无休无止,你觉得你抗得过?”

    明思闭紧了双目,双臂将身子抱得愈发紧,只不理会。

    荣烈眸光一垂,看了她那紧紧并拢收起的双腿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低沉的语声中带了一丝似有似无的魅惑,“你也是经了人事,领略过那滋味的――这三日春只怕是更加难抗?你确信……不需本王帮忙?”

    面上虽是懒散随意的模样,他的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分明的莫名感觉,似无奈,又似恼怒。

    这中了三日春的感觉,再没有比他更清楚。若非他意志非同常人。又加上那时已经习练出了几分内力,再者,那时他还未经人事,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只差一分就屈从在这药力下了。

    可这女子,明明已经难受难耐成这般了。那眼底,竟然还能现出对他的嫌恶之意!

    从来没有女子如她这般,还真真是将自己视为了洪水猛兽,而且还是最厌恶的那种……

    对他的话,明思毫无反应,只将身子缩得更紧,而那下唇上的血迹却是又添了一丝。

    荣烈喉间低沉的笑了笑,忽地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手指在她颈后一点。明思身子随即一软,他伸臂揽住,抬起另一手的衣袖在明思唇边抹了抹。血迹抹掉后,他抱着明思站起,走出亭子,便提气纵身。

    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处。

    守门的兵士见荣烈抱着明思出来,不禁面上一愣。

    荣烈将明思脸朝着自己的胸口,叹气淡笑道,“酒量太差。”

    宫中设宴,饮得半醉大醉也是常有的事儿。可醉成这样的,还真是不多。

    不过想着明思是女子,又是汉人,酒量差也在情理当中。

    兵士们笑着将城门打开,一个机灵会讨好的,还飞快跑出去通知睿亲王府的马车。

    很快,沙鲁便将马车赶到了宫门口。

    一见眼前情状,布罗同帽儿不由地同时一呆。

    荣烈瞟了他们一眼,抱着明思径直朝车门行去,布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开车门。

    待两人上车后,布罗轻轻拉了还在呆愣的帽儿一眼,压低了嗓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上车!”

    帽儿回神,望了不远处还在讨好笑着,望着这边守门兵士一眼,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布罗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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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6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三十章 芳馨满体
    马车驶出一段路,帽儿心中焦急,顾不得其他,转身一把拉开挡板,“小姐这是怎么了?”

    车厢中光线暗淡,她看不大清,只是隐约见得明思被荣烈抱在怀中一动不动,遂大急,“出什么事儿?小姐她――”

    荣烈却不理会她,瞟了她一眼,对沙鲁淡淡吩咐道,“回府。”

    回府?

    帽儿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回府的“府“字定然不是说的纳兰府,而是睿亲王府。

    “什么回府?”帽儿蓦地拉住沙鲁持缰的手,不许他动作,“小姐到底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虽不知缘由,出于女性的直觉,她也敏感的发现事情有不对。

    但从荣烈的神色来看,似乎明思也不像有性命之危的模样。

    可小姐如何能同他回睿亲王府?

    就算是未婚夫妻,也没这大半夜去男方府邸的说法,何况那些兵士都是看着明思被荣烈抱着出宫的!

    若是去了睿亲王府,那如何还说得清?只怕没两日,这京城就会传遍。小姐现在的名声无论在胡人还是汉人眼里,都在争议边缘。若被人知晓明思在婚期就在睿亲王府过夜,即便是日后成了亲,也定然会被人指点。

    再者,对荣烈此人,帽儿心里一向是五分畏惧五分不信任,若是明思清醒,她还不用太过担心。可眼下,明思不知是醉酒,还是怎地,显然是失去了自保之力,她如何肯让明思“羊入虎穴”!

    “不行,小姐不能去你府上!”帽儿如护犊的母猫一般。死死的拖住沙鲁粗大的胳膊,“你给我停下,不许去!”

    她的力气对沙鲁自然如挠痒痒般,可看着帽儿满脸戒备,竖起全身毛的模样,沙鲁也有些为难,看了布罗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

    布罗噎了噎。只能眼带无奈的转首朝车厢内的荣烈看去。

    怀中的身体愈来愈烫,荣烈明白,若不尽快化解药力,就算明思抗得过。只怕她的身体也不能经受住长时间这样的高温。

    这丫鬟对他的戒备敌意让他同样的不大舒服,可此时也不是论这个的时候。

    接到布罗的无奈询问后,他垂了垂眸,“除了纳兰府和方府,你家小姐可还有别的去处?”

    这半年来,他多数在外,还未来得及在京城置下产业。

    帽儿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荣烈的意思,“小姐在城南有座别院。”

    明思的产业一直由方师长代管。那城南别院中下人也不多,故而一直都留着。

    “带路。”荣烈淡淡道了一句,阖上了眼。

    帽儿指了方向后,再转回头,想问明思的情况,但看着荣烈闭着眼的冷冷神情,也就闭了嘴。

    既然是去自家的别院。她心里也稍安了几分,那就等到了地头再说吧。

    沙鲁加快了速度,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出了南城门,在帽儿的指引下,很快便到了城南的别院。

    叩开门,见得被荣烈抱在怀中的明思,门房豁然一惊,但同帽儿却是熟识的。回神赶紧让几人进来。

    进了门,荣烈就冷声吩咐,“备些热水,动作快些!”

    言毕,看了发愣的帽儿一眼,“还不带路!”

    帽儿忙不迭的朝前小跑。一头想起,又朝门房再嘱咐一遍,“快叫人备水!”

    几人在帽儿带领下,走到第四进,进了内间,荣烈将明思放在床上。

    帽儿将桌上烛台掌亮,这才看清楚明思那绯红似火的肤色,蓦地睁大眼一惊,“小姐这是怎么了?怎好好的――”

    荣烈朝布罗不耐的丢了个眼色,布罗瞬间会意,随即抬手在帽儿后颈一点,帽儿的半截话就断在口中。沙鲁正在帽儿身侧,却是看到了布罗的抬手动作,帽儿身子一软,他便反应极快的接住,几分愕然,“主子,这是――?”

    布罗“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又朝外看了一眼,“还不把人带下去。”

    待沙鲁将人带下去后,两个粗使仆妇也抬着热水进来了。

    来回两趟后,净房中的浴桶就半满了。

    荣烈朝布罗抬了抬下颌,布罗便道,“可以了。”

    仆妇退下后,荣烈瞥了一眼还站在屋中的布罗。相处多年,布罗哪里还不明白荣烈的意思,怔了怔,瞧了床上的明思一眼,心中迟疑了一分,“主子……这可是三日春?”

    他们这等身份,自然对各种手段都要有所了解。一看明思的模样就知不是普通的春药,而三日春乃是流传在胡人间最负盛名的一种,他自是知晓。

    便是再贞洁的女人在这种药力下都要化为荡妇,祈求交欢。要解此药,除了交欢,便只有一途。

    可这对习武之人的内力损伤却是极大,少不得要调整个数月才的恢复过来。

    布罗犹豫片刻,看了那净房一眼,“主子,你功力还未完全恢复,不若让――”转瞬又想起那驱毒时必须要……他脸上霎时一烫,蓦地住了口。

    “出去。”荣烈语声淡淡。

    布罗赶紧转身出去,将门带拢。

    荣烈余光一扫,收回,走向床边,下一刻,动手开始解明思的衣裳。

    这是他头一回脱女人衣服,偏生明思这件衣服还不是普通的复杂,寻了半晌才解了一层。看着下面的层层繁复,他失了耐性,运起内力,“哗哗”几声后,这件曾引了无数目光注目的七重天衣便光荣的“退役”了。

    而下一刻,荣烈的动作蓦地愣住,眸光轻轻一颤。

    同他见过的其他女子不同,衣裳内并非是肚兜,而是用一层雪白丝绢紧紧贴合的裹住了胸前,而下半身的亵裤也甚是奇异,却是小小的三角形状,只护住了那……

    目光在那平躺着却依旧形状美好的高耸处一顿。然后滑下,在那婀娜小蛮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一掬的腰线上一落,又滑下――两条形态美好得如精心雕琢出的修长玉腿正微曲紧并在一起。只一眼,便让荣烈蓦地联想到了坊间荤段中那句“肌理细腻骨肉匀”……

    一晚上的折腾,加之明思又不喜用头油,故而此际发髻微有松落。几缕散在颊侧,再熨贴着那形状美好精致的粉颈,柔顺的落在床榻之上。

    本该有些狼狈。可一衬那粉腻酥融娇欲滴的丰盈窈窕身子,那俏丽若三春之桃的娇态容颜,非但让人不觉狼狈,反倒是生出了一种风鬟雾鬓的风姿。慵懒魅惑之至。

    眼前的女体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芳馨满体。菱形小嘴上唇色朱樱一点,此际更觉艳红夺目。本该是尽态极妍,撩人心怀。可那被点了睡穴后依旧微颦的秀眉,和不住颤动急促呼吸的小巧鼻翼,却又是我见犹怜。

    一股热流从小腹迅速升起,紧接着蔓延开来,荣烈顿觉有些口干舌燥。

    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下。而这个未受大脑指控的动作却是让他蓦地心下一震!

    这是今日的第二回了!

    先前还可说是她在自己身上扭动摩擦,让自己把持不住,可此刻,她却无半分挑逗动作。

    不仅是今日的第二回,还是……生平的第二回……

    荣烈有一刻的失神。

    半晌后,他定了定神,俯身将床上的明思抱了起来。掌心贴上那光裸发烫肌肤的那一刻。却是呼吸倏地一滞,心房失跳一瞬。身子僵了僵,再低头看了明思一眼,抱紧了,直起身子大步朝着净房而去。

    试了试水温,半温热,刚刚好。

    将明思放入浴桶中靠在桶壁上,他飞快了脱掉外裳。只着中衣也进了浴桶。

    扶起明思的身体,坐在她背后面对,温热的水刚好漫过明思肩膀。几缕秀发垂落在水面,随着水波的动荡,时起时伏,在明思光洁纤巧的肩膀上似挑逗般轻轻抚弄着。

    荣烈垂了垂眸。似想到了什么,唇角忽地弯起,很是愉悦。

    下一瞬,他抬手闪电般的在明思后颈一点,只见明思的身体陡然一颤,紧接着,一声“嘤咛”溢出后,明思悠悠醒转。

    运功逼毒并非易事,半点打岔分心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若是不替明思解穴,他稳不住她的身子。

    在这温水中泡着,浑身那种饥渴的瘙痒感似乎稍稍减退了一两分。明思缓缓睁开眼,先有些茫然,体内的火烧感提醒了她早前的记忆。下一刻,五感便复苏。

    猛然察觉到自己身后还有人,她心下一惊便要起身,却被荣烈一把捉住,拖入水中坐回。

    下一刻,身后传来懒懒的一句,“不想死就好好坐着,莫要乱动!”

    明思蓦地一怔!

    不待她反应,荣烈话声一落,一双手便一上一下的贴住了她的上丹田和下丹田的位置。两道柔和之极的力量瞬间从背部透入。

    一瞬间,身体中那种好似下一秒就要被烧开的感觉蓦地变化了。体内的火势似遇上了克星一般,被这两道力量一丝一丝的驱赶朝外,从肌肤溢出消散。

    对比先前酷刑般的火烧饥渴,此际的感觉真正是天堂了。先前的感受实在是太痛苦了,两厢一对比,反差实在强烈。便是明思素来沉稳自制,也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轻叹般满足舒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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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6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还欠七件
    荣烈已经阖了眼,听到那声轻叹,唇角轻轻弯出了一个细微的弧度。紧接着,又收回注意力,继续凝神感受,调整内息的输出。

    三日春的药效太猛,她此刻应是剩不了多少气力。稍有不慎,只怕两人都会受伤。

    随着体内的春毒一丝丝的从肌肤融入水中,药性一分分减退,身体舒适了,明思的意识也愈发清晰。

    怔了片刻,便明白过来。

    明白过来,却有些怔忪。

    一失神,本就无力的身体便轻轻摇了摇,顿时一激灵,想起先头荣烈运功前的那句话,赶紧提起力气,坐直稳住。

    虽然当时荣烈的语声依旧是懒懒带痞,可她却听明白了,那话意绝非是玩笑。

    在明思身体轻晃那刻,荣烈也心下一紧,但只一瞬,明思就稳住了。

    松了口气,他一面仔细感受这明思体内经络的情形,稍稍加快了些速度。

    运功逼毒,于施功的人是考验,对受者也同样。

    明思先前的舒服,不过是那三日春药性太过霸道,两厢一对应,自然会随着药性的消散,而觉得轻松。可那是开头,在他运功的最后,却是要用内力沿着她的全身经络走一通。没有内力的人是无法体会那种感受的,就好似用风箱朝人的口中吹气一般,短时间还可忍受。但时间一长,却是需要极大意志力才能忍住。

    果然,感觉药性消散得差不多了,他一开始驱使内力行走明思的任督二脉。明思身子就颤了颤。

    荣烈未有出声,只睁开眼看了一眼,发现明思稳住了身体,又开始继续。

    明思觉得很是难受。

    体内似被人吹进了一股凉风。且这股凉风还源源不断的进入,沿着她身体中一条不知名的线路游走着。

    可是比起之前焚烧般控制不住的渴望和瘙痒感来说,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唯一有问题的便是她觉得现在身体很软。很累,也很无力。

    先是迷幻香,后是春药,她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对抗。而现在,整个身体似乎被抽空了一般,疲倦无力之极。

    “你若坐不稳——”荣烈的语声忽地响起,低沉而清晰。“那本王就该后悔没在床上替你解毒。”

    宛若打了一针强心针般,明思的脊背倏地挺直,肩部的轻晃也随之停止,平平稳稳。

    荣烈撩起眼帘淡淡扫了一眼,唇角顿时轻勾。

    两刻钟后。荣烈的内息在明思体内经络走了一圈后,终于回到了两人身体相接的背心上下丹田处。

    荣烈轻轻呼了一口气,收功纳入自己丹田。

    方一撤回掌,明思的身体就软软后倒,荣烈不客气的一把揽住明思的腰部。略略上托后,俯首相望,看着怀中的那张有几分苍白的如画小脸,却是挑眉兴味,“思思莫非是感动了。故而才对本王投怀送抱?”

    明思真是是半分力气都使不出了。

    看了眼前那张蓦地放大的俊脸,这是自两人相识以来的头一回,她没有反唇相讥。甚至,连这样的心思也未生出。

    再累再无力,说话的力气还有的。

    可是,却不想说。

    闭了闭眼。调整了下气息。

    跌入怀抱那一瞬,她略微地松了口气——这人是穿了衣服的。

    虽然此刻自己几乎全裸,可一个人光着,总比两人都光着,更让她觉得舒服些。当然有选择的话,她肯定是一个都不愿选的。

    明思的沉默平静出乎了荣烈的预料。

    唇角笑意微微一收,看着臂弯中那张眉目如画的恬静容颜,他眸光微微一闪,眼底异色一掠而过。

    毒已排出,明思全身的肤色也恢复了正常。壁上跳跃的烛火,映出一室暖色。烛火波光中,如羊脂玉一般的玲珑躯体似极顺从一般的紧紧靠在他的怀中,掌心下的腰线弧度美好,宛若最上等的丝绸一般,触感极好。

    脸色有些异于平常的苍白,双目阖起的眉宇间,有显而易见的倦意。

    琥珀色的眸光在那淡至只剩最后一点淡淡粉色的唇瓣上落了落,微微一颤后,又倏地收回。一顿后,荣烈定了定神,伸出另一只手从明思腿弯下穿过。双臂一使力,便托着明思站了起来。

    水声“哗啦啦”一响,身体腾空,明思猛地睁开了眼。

    荣烈看了她一眼,待身上水滴稍稍一收,长腿一伸便迈了出来。走到床边顿住身形,低头朝明思看了一眼。

    明思垂了垂眸,“东面柜子里。”

    荣烈唇角微翘了翘,抱着明思走到柜前。明思伸手拉开柜门,扯了一张大棉巾出来,掩在胸前,垂眸低声,“放我下来。”

    荣烈扫了她一眼,将她放了下来。

    明思一手扶住柜子,腿脚很是酸软,虽是颤巍巍的,但好歹是站稳了。

    调匀了些呼吸,将棉巾展开裹住身子,这才抬首起来,面色却是平静之极,“帽儿呢?”

    眸光在那光裸的肩头一扫而过,荣烈轻轻勾唇,“太聒噪,让她去歇了。”

    明思眉心一皱,定定看着他,“你点了她的穴?”

    清眸若水,又清又亮,偏有乌黑莹亮得紧,那长翘的睫毛因沾了湿气,显得更加丝亮卷翘。再衬着那玉雕般的小脸,和此刻轻抽的鼻翼,显得很是可爱。

    荣烈低低一笑,眸光好整以暇的在明思那裹了棉巾依旧浮凸有致,却是半遮半掩更引人遐思的身体曲线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倒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这女人还真是怪,大难不死,旁的不问,却关心他是不是点了那丫鬟的穴位。

    明思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垂了垂眼帘,她转身朝床走去。

    先前身子还有些发热,但光着脚站了这么半天,身上也觉着有些冷意了。

    踩上拔步床的踏脚板,她就将纱帐放了下来。先解开棉巾将身体抹干,想了想,还是将抹胸和底裤脱了。最后擦干净脚,正欲上床,却见床上那件被撕得七零八落的雪青新衣,唇角不禁抽了抽。

    呆了一瞬,才将那衣服卷起丢到床脚。上床拉过锦被盖住身子,将头上钗环一股脑儿取下丢到内侧。再将发髻拆散,这才缩入被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荣烈身量高,自然将屏风内纱帐落下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无声轻笑片刻,他走入净房。片刻后出来,一身已是整洁干净。

    明思阖眼躺在床上,听得脚步声从净房出来,在屏风外顿住。下一刻,荣烈的话声传来,“我让沙鲁留下,明日送你回府。”

    明思沉默片刻,淡淡道,“你我相救之情相抵,我如今还欠你七件。”

    这相救之情,自然说的是上回大雪山之事同此番相抵。

    “七件?”荣烈挑了挑眉。

    “早前是九件,可今晚这事儿,总不是我自个儿引来的吧。”明思语声平静,“还有那日晴容郡主派人来的那次——难道不该算两件?”

    荣烈眸光一闪,垂了垂眸,忽地轻笑,“好,就依你——还有七件。”

    明思唇角淡淡一笑,阖眼无语。

    室内静了片刻,脚步声便朝着门口去了,到了门口停住,“等下我会遣人到你府中说一声,你被眉儿留在宫中。”

    说完这句,便听脚步迈出,接着,便是门扇合拢的声音。

    烛光漏过屏风,透过纱帐泻入,已是朦胧昏黄。

    明思缓缓地睁开了眼,神情依然沉静无波,只一双眼却似有不同。乍一看,那黑葡萄般的眼珠依旧清亮黝黑似清澈通透,但稍一仔细,便会觉着那眸光似乎深幽了许多……毕竟是倦极,明思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光。

    一直眼巴巴守在床边的帽儿见明思终于睁了眼,心头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荣烈离开时,布罗便解了她的穴。她本想发问,但一看荣烈那脸色,加之沙鲁在一旁朝她眼色示意,她便又咽了回去。

    就算眼力劲儿再不好,她也从荣烈那冷峻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倦意。甚至,那淡象牙色的肌肤中也似露出一抹若有如无的苍白。

    帽儿还是知分寸的。她敏感的察觉到,此人惹不得。此时,好像更惹不得。

    待荣烈同布罗走后,她便回了明思的房间。

    搬了张小杌子在床前守着。

    到了天亮,见明思睡得极沉,又见明思脸上唇上几乎一丝血色都无,低唤了明思几句,皆是无应。心里便有些发慌。出去寻了沙鲁两回,问明思究竟怎么回事?

    沙鲁却有些尴尬,不肯正面回答,只道无事,过一会儿想必就醒了。

    明思中了春药,他自然也看出来的,却是不好同一个小丫头说,只能支吾。

    而帽儿看着床尾那件被撕得不成样子的衣裳,心里也是心慌意乱,却也不好直接问沙鲁。

    只得满肚子焦急忧心的回床边继续守着。此际,见明思一醒,便喜出望外,一迭声道,“小姐,你怎么样?可有不舒服?身子难受不?”

    明思浑身酸痛已极,强忍住露出一个笑意,目光朝外看了看,却见已是大天亮。遂怔了怔,“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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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6 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人心叵测
    “快午时了。”帽儿想扶明思起身,忽地又想起此际明思身上是片纱未有。赶紧一面答着,一面转身把先头寻好的衣物拿过来。

    此处毕竟住了好几年,多少还是留了些常用物件。昨夜她怕扰了明思休息,故只替明思包扎了那受伤的左手,未曾替明思着衣。

    快午时了?

    那不是说已经十点多了,自己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

    忍住全身的酸痛乏力起了身,帽儿一边替明思着衣,目光一边偷偷地朝明思身上瞅。仔细瞅了个遍后,心里才踏实了些。看来小姐没吃大亏!

    她虽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但原先也在府里听那些个嬷嬷妈妈私下里说了些个那些有关人事之事。明思的皮肤娇弱她是知晓的,稍微力气大些,定然会淤青。

    原先被秋池捏了那一把,手臂上的青色好几天才散。明思虽说不疼,可她却是心疼了许久。暗地里,还对秋池生些许怨气。

    明思却是未曾注意帽儿这点小心思。她的心放在别处。

    昨夜的事儿并非那一人就能安排妥当。勿须多想,在察觉自己中计的那刻,她便知道了幕后之人除了宝光郡主莫清清外,再无第二人选。

    当时未曾多思量,但昨夜荣烈走后,她却是想了不少。

    那个貌似秋池的人,其实也未有那般像,只不过自己中了那迷幻药。所以才上了套。之所以不强来,那是为了捉奸时,好给自己栽赃。毫无疑问。那人定然会“恰逢其时”的脱逃,留下一个似乎是你情我愿的自己。

    无论元帝心里有无怀疑,对自己的处置那是必然的。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除去了自己,元帝顾忌荣烈。定然会再替荣烈安排一桩婚事。那么,她便是第一人选。

    也许,也没自己想的这般复杂。或许。她也知晓让荣烈接受同她成亲并非易事。可无论女人的那颗因爱成恨的嫉妒之心,还是理智上,除掉自己是必要性,都是她下定决心行此计谋的原因。

    就算除掉了自己,她也没有机会,那也不会比留下自己的更糟。

    有皇后和莫氏这两大靠山在,即便自己是冤枉的。可那样的情况下,以元帝那般善于审时度势的计算法,自己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何况,元帝疑心甚重,就算会怀疑事情的真假。又焉能不会怀疑自己?即便荣眉帮自己说话,也可能变成自己利用荣眉,或者是荣眉被自己蛊惑,说不定,荣眉也会被一道拖下水。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破的局,故而,她们才破釜沉舟。

    自己侥幸逃脱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可幸运的是自己。

    若不是那个伪装成秋池的男人唤了自己一声“思思”,那么,事情发展的轨道。很有可能就会朝着她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就算荣烈来了,只怕也是迟!

    如今,最坏的局面于自己,已经发展成了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可接下来会如何,明思却未有半分底。

    宫中这样大的动静,元帝不可能不知!即便那个男子逃走。但有了荣烈的证词,自己的清白便可取信。毕竟,元帝应该知晓,以自己同荣烈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他没有必要替自己遮掩的。

    而今问题的关键,却是荣烈的应对方式……

    想到此处,明思将面巾递回给了帽儿,走到桌边静静站定,轻轻垂下了眼帘。

    人最大的困扰不是事情没有朝好的一面发生的可能,而是无论事情朝哪个方面发展,都不会令自己觉得舒服。

    在轻叹一口气,她才缓缓在桌前坐下。

    帽儿瞅了她一眼,知道她的老习惯,也不打搅。沏好茶,便退出去给明思端膳。

    脑袋还有些发沉,明思用手支起,细长圆润的指尖轻轻按压着有些隐痛的太阳穴。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明思理清了头绪便放下。她此刻想的却是可能还会发生的事,以及此事产生的后续。

    十有,皇后定然是在当中出了手的。

    也就是说,如今宫中,除了莫清清,皇后也摆明了车马同她敌对。

    出手和未出手是两种概念。未出手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和平相处,可一旦出了手,即便她说一声“既往不咎”,人家也不会相信。

    何况,除了皇后同莫清清,宫外还有一个温娜儿……

    明思不由地叹了口气。

    在这一刻,她忽地觉着自己原本觉着这桩赐婚还有些赚头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俗话说,在家前日好,出门一时难。

    此际,明思才觉是真理。

    走出纳兰府之后,她才发现原先府中的那些个小小争斗,真是算不得什么。

    人与人之间,为何总那么难呢?

    她只想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也未曾奢望过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她不想麻烦,麻烦却总是随之不断。

    而此刻,她心中的这种种烦扰忧虑,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不信任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说。而信任的人,说了只是徒增担心。

    只能叹息。

    就在明思第三度叹气时,帽儿端着托盘欢天喜地的进来了,一迈进门槛,“小姐,你看谁来了?”

    “思思姐姐——”

    人未至,声先到。

    明思露出笑意,抬首看去。下一刻,人便进来了。先进来的却不是荣眉,而是明珠。

    明珠前脚迈进,荣眉的身影也跟着出现在了门前。

    两人面上神情皆不同往日,一进来,那目光就朝明思看来,眉宇间都有些担心模样。一见明思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唇畔笑意微微。两人面上神情才几不可查的一松。

    明思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宽慰。

    不必多想,看这两人的神色,定然是知晓了昨夜出了岔子。这才心急火燎的追到了这别院来。

    “过来坐,愣住作甚?”明思含笑招呼两人坐下。

    荣眉很是愧疚地走了过来坐下,又细细打量了明思片刻,目光在明思下唇上的细微伤口上一落,心便倏地一沉,“思思姐姐,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明思还未说话,明珠过来一把捉起明思包扎好的左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明思笑了笑,收回手,顺势拉着她坐下,看了两人一眼,笑道,“你们别紧张。并未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些小伤口罢了。我好着呢!”

    帽儿却不甘心,一旁嘟哝着,“小姐骗人——”

    她虽不知究竟,但一夜下来,哪里还看不出明思昨夜在宫里吃了大亏!

    “到底什么事儿,你到是说啊!”明珠性子急,说着皱起眉头,脸色发沉,“你也别骗我——姑姑同我说了,是皇后和莫清清搞了鬼,是么?”

    明思心里叹息,只得无奈颔首。

    从心里,她是不愿将此事告诉她们的。她心里明了之极。这样的局面,并非她们二人能有办法。知道了,也是多添一重忧心。只怕荣眉还会添上几分内疚。

    可她知道,昨夜的事儿并怪不到荣眉半分。只有千年作贼,没有千年防贼。贼人有心,除非是从源头解决干净,否则,麻烦定是避无可避。

    就算不是昨日,也会是有朝一日。

    这样明了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荣眉那圆圆娇俏的脸色未有一丝笑意,沉默了须臾,才抬首看向明思,眼神很是执着,“思思姐姐,你告诉我,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明思心中轻叹了口气,只得大略地将昨夜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省去了那些不大方便说出的细节。

    帽儿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又怒又气又是憋屈。

    明珠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杯盏顿时一颤,“太卑鄙下作了!这婆娘平日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心黑得连狗都不吃!这样的手段也能使得出来——”胸口急促欺负了数下,“不行,这个亏咱们不能白吃!走,咱们去寻陛下说理去。正好睿亲王也去了,咱们一道!”

    “他也去了?”明思一怔。

    荣眉脸色阴沉,明珠大怒,她并未开口,此际见明思诧异,她才看了明思一眼,“十七皇兄一大早就入宫了。他怕我去你府上穿帮,所以先给我带了口信。”

    若非荣烈给她带信,她还真就去了明思府上。从皇后宫中一出来,青黛一说,她便觉不妙。一晚上未睡好,准备天一亮,就出宫去纳兰府上看情况。

    荣烈入宫?

    明思轻轻蹙眉,眼底一丝异色浮起——算来今日该是休沐……

    @@@@

    荣烈坐在御书房中。

    御书房除了荣安案后的那把雕花圈椅外,并未设座。荣烈坐的这把圈椅是荣烈特地吩咐人送进来的。椅前,还加设了茶案。

    荣烈没有端茶来喝,只随意地将双手交叠在胸前,长腿伸直,似乎甚是闲适惫懒的靠坐在椅背之上。

    这是赐婚后,荣烈第二次出现在这个房间,同荣安单独相处。

    荣安此刻却是负手而立,在房中轻轻踱步,眉宇间却是沉吟之色。

    昨夜,他便知老十七定然会来寻他。

    只是未想到的是,他会来得这样快。更未想到的是,他会开门见山的把事儿挑明,末了,竟然还提出那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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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6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本非处子
    “宝光郡主乃是莫氏族长之女,你也知晓她对你的心思,”荣安停住脚步,看向荣烈沉吟道,“旁的还好说,只是这赐婚——只怕是不大好办……”

    荣烈神色本是淡淡,闻言,唇边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此女心机深沉,至于手段——昨夜之事便可见一斑。论心思,恐怕皇嫂也比她不过。皇兄若真不愿意,臣弟也不勉强。臣弟此议也并非有他意,只是不愿再生枝节将皇嫂牵连入内。”

    荣安蓦地轻笑,却是不信,“非有他意?老十七,你让朕给宝光郡主赐婚,难道就没半分替自个儿省麻烦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荣烈懒懒笑,长腿一抬叠放,又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让这个女人上我的床。”

    此言一出,荣安却是愣住,看着荣烈,倒是生出些好奇的失笑,“以朕看,这宝光郡主也不算差,样貌身段家世皆是上品。心机虽有,可若是你依了她,她也只会帮着你算计旁人——老十七,你怎就这般看不上?”

    荣烈抬眼看了荣安一眼,坐直了身子,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你家老四同老三打架那回,皇兄可记得?”

    荣安微愣,略一思量,便明白了荣烈指的是哪一桩。

    七年前,真妃所出十五岁的四皇子同岚妃所出十六岁的三皇子打了一架。那一架打得甚凶狠,三皇子还破了相,至今下巴上都还有一道浅浅疤痕。

    当时闹得厉害,加之三皇子破了相,真妃和岚妃也弄得势成水火。他当时操心国事,最是不耐。两个妃子哭哭啼啼来告状,他一着恼,将两个皇子都关了一个月。至于真妃同岚妃,则足足有两个月未召过一回伺寝。

    荣烈此刻提及这件事。只见荣安眼底寒色一闪,脸色顿时沉下,“你是说此事同宝光有关?”

    “我也不知究竟有关无关,”荣烈神色依旧懒懒。似未看到荣安脸色的变色,“不过,你关了老三老四后,我有一日去看老三,却碰上了宝光。听得她在同老三嘱咐,让老三千万别同人说,是她告诉老三的。”

    说完这句后。荣烈便顿住。没有再往下说宝光不让三皇子说的内容,只端了茶盏慢慢饮着。

    荣安的脸色却又沉了几分。

    他们两兄弟说话,已无需句句清楚,便已明了。

    三皇子同四皇子这一架的缘由,他还记得。

    他的宫妃不算多,细算来,也不过二十来人。其中,岚妃乃是宫人出身。因长相讨喜,被他纳了。后来生了三皇子后,母凭子贵。才晋了妃位。

    三皇子性格憨直,却极孝顺。那年两人打架后,三皇子只说是四皇子骂了他母妃,旁的却是一句多的都不说。

    后宫争风吃醋,皇子间闹别扭,也是常事。事情一过,他各打五十大板,也就未多理会。

    如今听荣烈这么一说,他却是明白过来。

    当年之事,只怕是宝光在老三老四中间传了话。而且。究竟老四有没有说那样的话,只怕还未可知。

    这样一闹后,得益的无非是皇后。

    在当时那段时日,因心事繁杂,他召寝最多的正是样貌讨喜可爱的真妃和性格最为柔顺的岚妃。

    荣烈抬眸看了一眼脸色发沉的荣安,轻轻一笑。“不止此事,眉儿这么多年来被你家那些个排挤,只怕大半都是她的功劳。”提起茶盖荡了荡浮沫,饮了一口,放下,“这样的女子,即便是貌若天仙,臣弟我也是敬而远之。没得弄到府中恶心自个儿。原先,我是想着皇嫂的脸面,不大好说。可如今,她既是连我也想算计,我却是忍不得的。不管怎么说,那纳兰家的女人,也是皇兄赐下的旨意。她手段这般阴损,昨夜若真成了事儿,折了我的脸面事小,若是影响了皇兄的大计,这才是大事。”

    荣安垂眸须臾,又在屋中踱了几步,忽道,“你真觉着那司马陵未死?”

    荣烈唇角微勾,“此事皇兄心里已有计较,何必还问臣弟?”又笑了笑,放下茶盏,抱臂而靠,“建熙身有痼疾,命不久矣,能带走那传国玉玺之人除了司马陵那小儿,还能有谁?自尽了还要放一把火,岂不是画蛇添足?”

    荣安若非认定司马陵未死,又岂会在赐婚后,下那道密诏给他。
    听得荣烈的分析,荣安噙笑颔了颔首。

    不得不说,这世上最能同他想到一块儿的,便是这老十七。这几点疑虑,也正是他一直怀疑的根本。

    笑了片刻,他将笑意收起,脸色一整,看向荣烈,“宝光郡主一事,你说的不无道理。可莫族长向来珍宠宝光,朕若要强下这道婚旨,只怕会惹得莫氏心生不满。”说罢一停,眼底眸光微微一闪,带了些意味深长,“你也知,如今大局初定,咱们这内里定是不能乱的。若那司马陵未死,再加上个秋池,稍有不慎,便是天大的麻烦。”

    “一个莫氏罢了!”荣烈轻轻笑了笑,挑了挑眉,“不及刚察氏同温氏三分之一,皇兄有刚察氏同温氏这两大臂膀,小小一个莫氏,又能挑起多大风浪?此事本就是宝光有错在先,即便不明了皇兄的计划,可这婚旨乃是皇兄亲口赐下。而今,又是这胡汉一家新策即定之初,她这般行事,只顾私欲,本就有藐视之嫌。皇兄未曾责罚,已算是宽宏。将她赐婚于洛河郡王,也算是恩典。莫氏若心怀怨忿,才是真正不明是非大义,罔顾圣恩。”

    在荣烈开口说到第二句话时,荣安的眸色便是一颤。极快地闪过一抹讶色后,转瞬便恢复如常,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心中却是惊异费解。

    一直等荣烈将话说完,他才深深地看了荣烈一眼,转身不疾不徐地朝书案行去。

    在书案后落坐,他垂眸复抬起,定定地看向荣烈。“刚察氏向来算得是忠心,可这温氏……”顿住口,未说下去,只看着荣烈。茶色双眸间,眸色却是有些含义未明。

    荣烈轻声一笑,回看了荣安一眼,懒洋洋地伸手端起茶盏,“这有何难?父皇纳了刚察家的女儿,皇兄大不了把温家的也纳了——温多尔就这一个女儿,皇兄做了温家的女婿。温氏还能不向着皇兄?”

    说完,施施然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唇边笑意明显有些调侃打趣儿之意。

    “胡闹!”荣安板起脸,可看着荣烈那明显没个正经的模样,却是并未真个生出怒气。

    他心里极明白,老十七既然主动提起这个话头,那便是告诉自己,他是不会同温家联姻的。脸虽板着做出一副薄责神情。心里却是喜色。

    可此事,只是老十七这般说,他还是不能全然放心。温家那丫头。在老十七身上的心思只怕不必宝光用得少!

    荣烈心中也是分寸清晰,见得荣安板脸斥言,也不以为杵。

    “皇兄若是不想纳,那便替俊儿纳了吧。”荣烈笑了笑,“以太子妃之位相赐,左柱国大人想必定会感沐皇兄圣恩的。”

    先前不过是玩笑,这句才是真意。

    左右柱国非一般臣子可比,未有两人同意,即便是荣安也不能随意强迫下旨赐婚。

    太子荣俊年届二十二,还未立正妃。

    荣烈心里清楚之极。

    皇兄同皇后两人心里都是属意温娜儿的。只因温多尔一直态度暧昧。才一直未提上台面。毕竟,此事不比其他,一旦提出,若是不成,反倒是伤颜面。

    “哦?”荣安眸光一闪,“你说他也属意太子?”

    荣烈懒懒而笑。“俊儿一表人才,且不说身份,论才干论脾性,那也是一等一的。他岂会不愿?”

    “好!”荣安蓦地一声赞,又重新站了起来,走出来两步,似思量须臾,“若是这般的话,那你这做皇叔就替太子走上一趟,去替太子保这大媒——如何?”

    说完,荣安定定看着荣烈,眼底似笑。

    荣烈眸光垂了垂,心底淡淡一笑,面上却不露。唇角微微一勾,懒散地将茶盏往茶案上一放,长腿一收便长身而起,语似随意,“既是皇兄的吩咐,臣弟岂有不从之意?何况也是美事一桩,那臣弟这个做叔叔的便替俊儿跑这一遭儿吧。”懒懒散散的说完,“皇兄可还有事?若是无事,臣弟就先告退了。”

    荣安轻声一笑,一面朝书案行去,一面朝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荣烈方行到门前,身后突地又传来荣安的声音,“那纳兰家的身有寒症之事,你该是知晓的吧?”

    语声平静似家常闲聊,却隐隐带了几分深意。

    只见荣烈身形微顿,下一瞬,转身过来,面上笑意中似有讶异,“皇兄怎想起说这个?”

    荣安未有回答,深深看他一眼,“若昨日那假秋池真个得逞了,你待如何?”

    两人聊了许久,荣烈入宫时,晨光方初亮。而此际,窗外却已是日高起,明媚生辉。

    一抹金色从南面窗缝泻入,正正落在荣烈足上,在他金线绣纹的黑云靴的靴头涂上了一道醒目的金色。

    听得荣安的问话,他很是随意的先低头望了一眼,才抬首起来,唇边淡笑,似漫不经心,“皇兄想多了——她是成过亲的人,原本就非处子。”

    荣安望了他一眼,噙笑微顿首,“行了,去吧。”说了这句,又添了一句,“他日你若看上了别家的,只要合适,我便替你做主。”

    这一回,却未有称那“朕”字。

    荣烈唇角挑了挑,未置可否,只噙笑颔了颔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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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6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又见赐婚
明思在别院住了两日,待唇上的伤口不那么明显了,才回了纳兰府。

    荣眉又遣了青黛去纳兰府告知,说留明思在宫中多住几日。

    四夫人不疑有他,四老爷同老太君闻讯却是心中微有异样。

    沙鲁被明思遣回后的次日又再度前来,还送来了一瓶伤药,说是对恢复伤口极好。明思也不客套,道谢接过。用了后,果然效果神异,唇上的伤口,第二日便几不可见。左掌心的伤口却是深些,只能待慢慢恢复。

    帽儿却是记住沙鲁偷偷的嘱咐,每日隔一两个时辰便细细的取了那玉瓶中的药膏来为明思涂抹掌心。期望能如沙鲁所言,不会留下伤疤。

    回到纳兰府,自是一场小别叙话。先是老太君召明思去说了一阵,而后是回四房,最后则是纳兰笙。明思一句实言都未吐,将话圆得滴水不漏。只说是荣眉宫中孤独,又同自己交好,故而才多陪了两日。

    几人虽心有疑虑,但见明思神情形容一切安好自然,也就将疑心放到了一边。

    老太君同四夫人则继续将心思投入到为婚事的准备和嫁妆的筹办当中。虽明思一再强调,但两人却是执意坚决。四夫人自不必说,而老太君却是想得深远。明思这桩婚事无论真实内情如何,于纳兰府,于胡汉之间的关系,皆有极大影响。

    这几年,经历诸多。对于元天师的那张箴言,老太君从未有过一日放下。想了十数年,在前些日子,心里才模糊明白了几分。

    一明白过来,心中却是骇然而惊。

    所谓“解”字,分解开来,正是二十八星宿中的东方七宿中的角宿,和西方七宿中的牛宿,两者分别为苍龙玄武之角。

    想通了这一点。再对照眼下的情势,老太君便惊然明了。

    这一场翻天,只怕元天师早已窥得了天道。

    而玄武之上的刀字,寓意便不言而喻了。

    此字与其说是批给三老爷,还不如说是批给……只是元天师却未言明,却是一明一暗,寓指两人。

    领会了这其中之深意,老太君的心中。看明思又是不同几分。

    她已经隐隐觉察到这个重孙女无论其人还是其运,只怕都是非同常人。不过,即便是未曾意会那箴纸之意,明思这个重孙女的心性人品聪慧。也足以让她放在心中。

    故而,即便是明思再三道“简”,她也只按了自己的意思来办。

    休养了几日后,明思一改早前的低调风格。不再缩在家中闭门不出,连着数日,不是到城外踏青,便是去闹市闲逛。偶尔逛累了,晚间还上白玉楼用了晚膳才回。

    算来她也是二婚,加之胡人于女子之限也是宽松。故而。她的行为也不算打眼。如今出现在闹市中的女子比比皆是。所不同的是,汉人女子凡家中稍稍娇养的,出门除了有丫鬟仆妇随行外,还大多戴了帷帽遮挡容貌。而胡人女子,无论贵族平民身份如何,却皆是丝毫无遮,大大方方现于人前。

    初时。原大京百姓还心中鄙夷,暗地批判。时日一久,也就习以为常,见惯不惊了。

    眼看婚期临近眼前,明思却还是日日不落的朝外跑。甚至,后面几日,她还去了城外的几个庄子转了一圈。

    这日晚间,从城东二十里的一个庄子回来。已是华灯初上。

    连着跑了十日有多,最近几日还都出了城。一日里,倒有大半日是在马车上,明思面上也露出些许倦意。

    伺候完明思沐浴后,替明思绞着头发的帽儿憋了几日,实在是忍不住了。“**,咱们明日还要出去么?”

    由不得她犯疑,实在是明思这段时日的行为太过不同以往了。

    明思用手按了按额头,沉默了须臾,才垂眸淡然一笑,“不用了。”

    @@@@

    又过了两日,明珠却又风风火火的来了。除了带来了青石已经做好头批童车外,同时带来的,还有两个让人惊异的消息。

    闻讯后,明思还未有接话,帽儿却是极为吃惊,“晴容郡主赐婚太子,宝光郡主赐婚洛河郡王?”

    明珠甚是得意,颔首道,“昨日下的圣旨,我就想着你们定然还未听到风声。”又笑着挑眉,“你们肯定猜不着,替太子同温娜尔保媒的人是谁?”

    明思眼底异色一闪,却没有出声。

    帽儿眨巴着眼直催促明珠快说。

    明珠嘿嘿一笑,朝明思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嗓子,“是睿亲王亲自去左柱国府保的媒。”

    一想到这点,她心里就极是痛快。

    自己喜欢的男人替他人来向自己提亲――再没比这个更打脸的了!

    明珠走后,明思神情更是沉静。

    帽儿却有几分欢喜。

    即便是对荣烈又怕又惧,还有几分不喜不信任。但无疑,此事她却是赞同的。元帝给那两个女人赐了婚,这样也就断了她们的念想。对**而言,也是好事。

    总是心里再不甘愿,想必也会顾忌几分,那**应该也会少些麻烦了。

    帽儿眉开眼笑了半晌,忽地蹙眉片刻,眉间浮起些思量,瞅了明思一眼,悄声道,“**,你说睿亲王可是因为那日的事儿,所以才――”

    未有说下去,只拿一双眼望着明思。

    明思半垂着眸子,用剪刀修剪着新采的花枝,动作有条不紊,不疾不徐,“你觉着他是为了我?”

    帽儿一噎,瞅着明思低声呐呐,“我想……兴许有点儿吧。”顿了顿,又低声,“那黑大个说,那日替**运功逼毒好像挺不易的。说是要几个月才能缓过来,还不能再随意动用功夫。”

    开始她是不大信的,沙鲁却是言辞凿凿,一再重复。见沙鲁说得真切,她又想起那夜荣烈那有些苍白疲倦的模样,嘴上虽道不信,心里却是信了几分。

    再听得明珠传来的这两个消息。一时间,她心里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明思的神情却是平静之极。

    即便帽儿跟在她身边这些年,此际也看不出明思的情绪有半分波动。

    帽儿眨巴了下眼,“**,你不高兴?”

    明思不说话,将挑出来的花枝和叶片修剪好,便开始慢慢地插花。

    几串粉紫的丁香,几只白色的海棠。在配上挑选出来的几片阔大齿形叶片,插在圆腹青花白瓷瓶中,雅致而娴静。

    “男子心中有你,却不表示他会为你做所有事。也更加不表示他会将你的事放在他的事前头。而男子为你做了事,也并非表示他心中有你。肯做这些事儿,也许是因为里面还有你许多看不见的事儿。”明思唇边笑意淡淡,说话间,目光却是一直落在自己新插好的花上,似在审视欣赏。

    帽儿不解,颦眉想了半晌,傻气摇首,“**。我听着糊涂。”

    “不明白不要紧,”明思转首看着她,将帽儿愣愣的模样,却是失笑。抬手轻拧了她的脸颊一把,“帽儿只需记住,日后若要嫁人,一定要嫁一个任何时候都会挡在你身前的男子便可。”

    帽儿脸红了。“**你又说!我才不嫁人呢――”又得意,“反正**说了不会丢下我的,我记着呢!”

    明思抿唇轻笑,转身捧起插花,“走,咱们去给宝宝做胎教去!”

    这些日子下来,帽儿对“胎教”一词乃至其含义已是耳熟能详,遂喜上眉梢。伸手接过花瓶,“好,**再唱几支好玩的曲子给宝宝听!”

    所谓好听的曲子,不过是儿歌。

    明思颔首而笑。

    @@@@

    就在明思同帽儿说话的同一时刻,皇宫中,皇后却在求见元帝。

    从昨日起。皇后已经遣人去问了数次,内官皆道元帝无暇。皇后一边安抚泪水涟涟的宝光郡主,一面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同皇上好好分说求情。

    话虽是如是说,但皇后心中却是无底。

    可这些年下来,宝光郡主于她,名为表姐妹,实如母女。宫中寂寞,便是位尊为后,寂寥之时也是不少。这些年也因宝光郡主的相陪,却是慰藉不少。加之宝光郡主乖巧懂事,也实是为她分了不少忧,所以,从心里,她是极怜惜的。

    故而,即便是不喜睿亲王,但想着正如宝光所言,若能成事便是一举两得,她心里也是从排斥慢慢转成了偏向同意这桩婚事。

    抛开她对荣烈的不喜,一个低贱的汉人弃妇竟然能越过了她莫氏的贵女――这也是她所忍不得的。

    可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能全身而逃!

    皇后心中又急又怒。

    这几日,元帝都未有来她这坤宁宫,也未召见过她。

    几日不安过后,等来的却是两道赐婚圣旨,一喜一惊。喜的是终于如愿的同左柱国府联了姻,而惊的却是,皇上竟然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给宝光郡主赐了婚。

    听说是荣烈亲自去左柱国府中保的媒,她心里也有些诧异。不过转瞬一想也就释然――此事定然是皇上的手笔。

    对于元帝,皇后还是有极大信心的。

    宽慰了宝光郡主大半日,宝光郡主却只是抱着她哭。皇后无法,在宫人第三次回传元帝正忙之后,她起身亲自去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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