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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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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二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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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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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人生的宿命 第三十八章 人生的宿命
  [崩溃]

特训开始前卓木强巴路过公司时,看见公司门牌还在,其实内部已经是一团豆腐渣,而公司倒闭前,那时卓木强巴又正在进行完全与世隔绝的最后特训;公司上下乱作一锅粥时,同样无法联络卓木强巴。最后的结果就是卓木强巴所听到的,藏獒驯养集团在一夜间宣布倒闭,已申请破产,目前负债两千多万;代理法人童方正不见踪影,全国各地还有两千多名员工一分钱遣散费都没拿到,还得自己补交养老金。

那几名老员工在电话里声泪俱下,都说卓总回来就好了,以卓总的声誉,肯定很快又能重整公司。听到那些老员工发自内心的声音,卓木强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这些员工为公司工作了一辈子,竟然老无所养!他又该如何去告诉这些员工,目前他自己也是身无分文……,重开养獒公司?拿什么来开?以前的基地里现在连一根獒毛都找不到。

更让卓木强巴心灰意冷的是,事实上还未到半獒成年生产幼崽的时候,童方正却突然调用一笔钱去追一头天价獒。而当时卓木强巴本人也失去联系两个多月,谣言四起,导致了整个生产链条的崩溃,已经销售出去的獒无法从代理经销商那里追回售款,而那些下线养殖户开始追讨养殖金,正可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卓木强巴不明白,童方正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他自己在公司的待遇不可谓不高,这样做他又有什么好处?尤其当卓木强巴听到,童方正调动那批导致了数千万的产业链条断掉的数百万现金,追踪的那条天价獒只是别人精心策划的一个骗局;加上平时任用的领导层基本无能,将几个骨干全部撤走调离;而发送给下线散户的所谓特种獒,大多是普通犬类,长大了才逐渐显现,这种种情况加在一起,最终导致公司瞬间就倒塌瓦解下来。如此做法,除非是铁了心要搞垮公司!卓木强巴真的不明白,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童方正问个明白。

卓木强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方新教授刚刚放下手机,耸肩道:  “那些专家都很尽责,已经知道我们特训队被解散了,他们不肯给我们继续提供消息,看来我们还是只能靠自己啊。咿?你怎么了?强巴拉?”只见卓木强巴和刚才离开时,判若两人。

卓木强巴稍加掩饰,振作道:  “啊,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但心中一荡,竟然激烈地咳个不停。卓木强巴咳红了脸,向教授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不准备将刚刚得知的事告诉教授,教授已经太操劳,不能让他再为自己担忧。方新教授道:  “医生说这段时间你都不能过度活动,情绪也不能太激动,说话别说那么快!”

卓木强巴稍微平静地点点头,动作很机械。

方新教授道:  “唔,是啊,这段时间我们马不停蹄地到处奔波,天天都和死神打交道,几乎都没有休整过,这次可以休息几个月,放松一下疲惫的神经。你看我,现在是不得不休息了。”

卓木强巴道:  “导师,我想,咳,离开拉萨一段时间,找几个1日友。”

方新教授点头道:  “也好,说不定他们会给你意外的帮助。打算什么时候走?”

卓木强巴道:  “我希望尽快,但是你……咳……咳……”

方新教授轻松道:  “怕什么,我腿都被绑在这里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卓木强巴道:  “不是的,导师,没有人照顾你啊。”

方新教授道:  “我这么大一个人,还需要谁来照顾?你自己去忙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卓木强巴犹豫再三,找到护士小姐反复叮嘱,又打电话给唐敏,依然打不通。卓木强巴火了,一拳砸在医院墙壁上,怒道:  “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到底要关机到什么时候!”他心想:  “那天提议的是你,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那样做,现在冻成三具硬邦邦的尸体,又有什么好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又生哪门子气嘛!”最终,卓木强巴找到了拉巴大叔,请他多多照看方新教授。

总算安排下来,卓木强巴对教授道:  “那么,我可能明天就走。咳,如果有什么事情,导师一定要和我联络。”方新教授示意他放心。两人又谈了许久,卓木强巴心中焦虑,十句能听进去三句。

第二天,卓木强巴便搭车开始了对童方正的追寻之旅。通过几名老员工透露的信息,卓木强巴西去新疆,南下云南,北上黑龙江,东到上海,几乎跑遍了全国。童方正似乎有意躲着他,每次他打听到童方正一些线索,童方正总能提前从那里离开。卓木强巴犯了犟,这一追就是一个多月,直到在上海,他亲眼看见,以前的天狮驯獒上海总公司,‘更换为了方正养獒集团公司,他似乎才明白一点,这,就是答案。

在奔波这段时间,卓木强巴联络到了不少以前在公司做过的员工和干部,大部分员工都表示愿意重整公司。但是要重建公司谈何容易,首先便是没有资金,其次没有种獒,在公司破产时,种獒都被廉价出售掉了,想来大部分都被方正养獒集团公司买走了。没有这两样基本的东西,想在养獒这块产业圈里做大做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时,有员工提出建议,说卓总你不是在寻找紫麒麟吗?要是真的能找到紫麒麟,那重建公司就不再是一纸空谈了。以卓总的人际关系和影响力,争取到一两千万风险投资没有问题,然后一两年内就可以将销售渠道扩散出去,重新接管亚洲、美洲、欧洲三大市场,整个公司就盘活了。

这条建议是谁提出的卓木强巴已经忘了,但他无疑记住了,只是暂时放在心里不去想它。他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仅是因为背叛和失败,队伍的解散,教授的断腿,敏敏的远走,吕竞男的离开,公司员工们的辛酸,无疑都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那一米八几的个头也直不起腰来。

卓木强巴并未立即离开上海,他租住在上海郊外一家普通宾馆内,身上剩下不多的钱全部付了租金,生活全靠自理。每天清早他会拎着一个小竹篮,为了两毛钱的青菜和小贩讨价还价,中午支起小煤炉烧得一脸烟火色。旅店只有公用厕所,茅坑的坑板几乎随时都会断裂开来;澡堂也是公用,每天只提供半小时热水,洗澡漱口打开水洗衣服,全都要在这半小时内完成;房间不足五平方米,一张床占去了二分之一;窗户下面就是菜市,每天不到四点就开始喧闹,晚上又是夜市,吃夜宵的人往往要闹腾到一两点钟。

如果离开上海,或许他的生活会好一些,但他暂时不想走。他也没有将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实情告诉亲人,只是联系了一些过去生意场上的朋友,他希望自己在哪里跌倒,就靠双手从哪里爬起来。他还希望能靠自己想办法,帮助那些因自己而失去生活来源的老职工。

但生意场上的朋友大多是在商言商,你失去了赖以成就的资本,也就失去了与他们平等谈话的权利。大多数朋友表示,如果卓木强巴自己生活困顿,他们可以给予一定人道主义援助,但是,你想要重新发展这个企业和帮助你手下那批员工,那就得另论。如今这个市场已经不是以前你卓木强巴独断天下的市场了,你凭什么能重新站起来?如果你没有最佳的项目,企业根本无法生存,你拿什么去养活那些靠你救济过来的员工?商场上的朋友们认为,他们暂时看不到卓木强巴的发展前景,所以没有必要进行无回报投资……紫麒麟吗?当他们亲眼看到紫麒麟、摸到紫麒麟的时候再说吧……

卓木强巴想到了家里,虽然家里说有钱也算有钱,似乎随便哪件东西都价值上万元,但且不说那些东西不属于卓木强巴,甚至很多东西都不属于卓木强巴家,那是属于国家的,叫国宝,那种东西,只能放在家里,一旦出现在市场上,就要被判刑。另外他还能想到的亲人就只有三个,一个是教授,一个是敏敏,还有一个是英,这三个人他同样无法开口。难道让导师资助自己?卓木强巴想也不敢想,还要导师怎么样,导师为自己没日没夜地操劳着,为自己断去一条腿,甚至自己离开医院时导师还在嘱咐自己,难道自己就要像一个吸血虫,非榨干导师的全部血肉才肯罢休?敏敏家境不错,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严重的问题是这两三个月她有意回避自己,自己到现在还没想清楚是什么地方说错了或,是做错了。英呢,这就更不可能了,虽然肯定英会帮助自己,但是……

那些老员工们在电话里悲情的哭声反复回响在卓木强巴耳边,自己:却一时无力改变什么,他变得沉沦而颓废起来。每天两点之后,夜深人静时,卓木强巴往往无法入睡,他开始反省,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或许真的错了。英为什么要带着女儿离开自己?自己的公司,却很放心地交给了别人去管理,正如导师所言,自己太容易相信一个人了,可为什么自己信任的人,都要如此地背叛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出错了?那么应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呢?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卓木强巴还没有因此而放弃,目前他想的是如何联系到童方正,一定要和他做一次面谈。自己的公司倒闭了,方正自己开了公司,那些都可以容忍,但是,不应该这样对待那些老员工啊,卓木强巴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童方正能解决那些老员工的部分生活问题。童方正死活不与卓木强巴联系,卓木强巴电话一遍遍地打,终于有一天,接线员告诉卓木强巴,希望他留下地址,到时候会有人找他联络,卓木强巴以为看见了希望,没想到……他又一次遭受到惨痛的打击!

刚交出地址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卓木强巴是在楼下走道碰见的,一个小平头矮胖子,先是打量了卓木强巴一眼,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问道:  “请问,是卓木强巴卓先生吗?”

卓木强巴以为是童方正派来的人,客气道:  “是的,我是,你是……”

小胖子神秘道:  “我听说,卓先生在寻找一座古老的庙宇?”

卓木强巴警惕地看了这个小胖子一眼,关于帕巴拉的事十分隐秘,就连童方正也只知道他在找紫麒麟而已。也就是说,这个胖子和童方正没有关系,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从哪里打听到自己找帕巴拉神庙一事,来探听消息的。卓木强巴直接道:“我认识你吗?”

小胖子讪笑道:  “不认识。但是,我听说有关那座庙宇,卓先生掌握了一些…”

卓木强巴直接回绝道: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最好在我心情糟糕到极点前,就从我面前消失。”说完就走,给那小胖子一个背影。

小胖子自言自语道:  “果然是个很难接近的人啊,失败了还这么坚强。”

如今没有资金,谈什么都是空事,卓木强巴虽然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走漏的,但他对那些抱着贪婪的寻宝热情企图一探神庙究竟的团体或个人,从心底感到厌恶。他回到房间,只想早点联络到童方正,解决那些困难员工的生活问题。电话一遍遍地打,对方始终让他再等等。

一天,两天,三天,三天后,终于又有人找上门来。没想到的是,这次找上门来的又是一个卓木强巴不认识的人,这名衣衫周正的中年男子自称是养獒的,姓金,叫不焕。卓木强巴礼貌地让他进入了房间。来人扶着金丝眼镜细细地打量卓木强巴租住的小屋,又看了看青布衣衫、运动泥鞋、发如乱蒿、胡如扎针的卓木强巴,摇头道:  “哎呀呀,曾经腰缠万贯的卓老板就住这种地方?不会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装穷吧?”

卓木强巴淡然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装吗?你既然自称是养獒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金不焕道:  “好,爽快,卓老板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我就直说了,我是代表我们上海42户特种獒养殖户来找你的……”

卓木强巴心中一凉,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公司申请破产,之后,所有债务都由银行托管分配,真正受损失最大的,无疑就是那些最下线的特种獒养殖户。他们花了天价,买回一些普通幼犬,而公司承诺的购回计划根本就没实施。原来这人,竟然是讨债来了!

虽然说申请破产保护之后,其两千多万债务自动取消,但是从道义上来说,卓木强巴自己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他已经得知,特种獒不是一个小数字,对于生活富足一点的家庭都是一个打击,如果生活窘况一点的家庭,他甚至不敢去设想。

金不焕看到卓木强巴这种现状,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他挠挠头道:  “既然我已经来了,我就必须把话带到。卓老板,虽然说你现在的生活或许比较困顿,但是,由于你们公司这种……这种欺骗行为,导致了更多的家庭和个人比你现在的生活还要惨十倍不止。就这一点上,你必须给我们这些养殖户一个说法。”

卓木强巴端正地站起来,致歉道:  “我明白你们的感受,为此我深表歉意。欺骗了如此信赖我们公司的顾客,我作为公司曾经的最高负责人,咳——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我也很希望能给那些受到损失的客户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给他们弥补。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这个……”金不焕显然没想到这个以前大公司的老总变得这么好说话,态度竟然这么诚恳端正。他原本是来讨要欠款的,可是看卓木强巴这个样子,似乎一时要他拿出那笔款项也不太可能,他想了想道:“实话告诉你吧,卓老板,我本是代表大家来追讨欠款的,但是,就你目前的现状来看,这个提议似乎不太现实,我也相信你致歉的诚意。这样,要不然你亲自跟我走一趟,向大家说抱歉,我想,我们这批人还是不会不讲情面的,不知卓老板意下如何?”

卓木强巴思索道: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还必须在这里等一个重要的人。我也希望能尽快解决那些员工的现状和你们养殖户的困难,因此这几天我都不会走远。咳咳……”原本已经不怎么咳嗽的卓木强巴,心中一急,又有些咳起来。

金不焕道:  “唔,如果卓老板觉得不方便去的话,那么我想想…”给我一个书面的信函总可以吧,我需要一封你的书面致歉信。”

卓木强巴大气道:  “可以,我还可以向你们保证,咳,如果我的企业再次建立,我将赔付所有养殖户因我们公司而导致的损失。咳咳……”他提笔写了一封致歉信,并问明款项,直接将欠款写成了欠条,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给自己断绝了后路,他一定要归还这笔欠款,这是他做人的信条!

金不焕拿着致歉信和欠条,不住点头,当着卓木强巴的面将卓木强巴写给自己那张欠条撕掉,义正词严道:  “好!我信任你,我也是经商之人,卓老板有这股豪气和自信,相信你一定能东山再起!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我只是一个小生意人,如果你重开公司,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告辞了。”

直到金不焕走出门很远,卓木强巴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是怎么找到自己住的地方的呢?正是这个他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带给了卓木强巴大麻烦,此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金不焕仅仅是一个开始,而且代表的是那些养殖户中损失较小的一群人。

卓木强巴在小屋里没等到童方正,却等来了一批又一批的特种獒养殖户。天狮驯獒集团公司已经破产,而当初签订的合约里也没有写明特种獒犬的鉴定标准,他们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连一分钱赔偿金也得不到。看着那些衣衫褴褛、提家携口、拖儿带女来到门口的养殖户,卓木强巴沉默了。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破口大骂的,有痛哭流涕的,有在他面前卖儿卖女的,还有要切腕自杀的。卓木强巴默默忍受着,各种唾骂,各种恶毒的诅咒,各种侮辱人格的侵犯举动,看着那些幼童愤恨的眼神,看着那些男女凄惨的目光,看着那些老人们悲愤无助的神情,他莫名地害怕起来,没有了与这种困难对峙的勇气。

很快,周围的人都发现,有一群人在围追堵截一个大个子,那人面颊消瘦,形容枯槁,而且不时咳嗽,就像一个咳得快死的痨病鬼,每天他出门都佝偻着腰,很多的烂番茄、烂柿子、鸡蛋、泥巴,都往他身上砸。连周围的小孩都学着捡石子去砸那人,反正他不会还手——欺负不会还手的人似乎是一种共性。周围居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些人要去打那大个子,问了些情况后,纷纷摇头道:  “造孽啊!”

接下来这段时间,成为卓木强巴这一生中最受煎熬的日子。每天被各种愤怒凄厉的声音包裹着,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门口被涂上各种污秽物和血淋淋的标语;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追着骂他,打他,哭他,求他……卓木强巴,这个身高一米八七的大个子,竟然被人堵在不足五平方米的小房间里不敢出门!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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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部·人生的宿命 38.1 彻底崩溃
卓木强巴隐忍着责骂,心中还充满了自责,精神上备受煎熬,但他始终没有想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直到有一天,一名老员工不远千里赶到旅店小屋,卓木强巴才明白过来。“卓总,你真的在这里?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快逃吧!有人把你这个地址挂在网上,还特意注明了你的前天狮养獒基地法人身份,加上几家媒体网络的渲染,现在已经传播开了,全国各地的特种獒养殖户都在朝这里赶。那两千多万的债务,只是申请破产时对外宣布的数字,其实当时不知道到底圈了多少钱,我们所有员工的福利待遇在当年都翻了一倍不止。卓总,你想想,那是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换来的?现在这批人算是文明的了,以后赶来那批人,才是被害得最惨、消息最闭塞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认你这个法人;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他们不是来向你哭穷讨债的,他们是来找你拼命的!卓总,你根本毫不知情,这不是你的错,这个后果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啊!”

“逃?”卓木强巴惨淡道,“逃到哪里去?那些人,,是因为信任我们公司才购买我们提供的种獒,如今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要逃?不应该由我来承担责任,那么,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吧!谁?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老员工喃喃道:“你别发火,卓总,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说实话,童总经理这一招确实做得太绝了,当初的合同制定得相当详细,如今公司破产,那些特种獒养殖户根本就告不了任何人,拿着那份合约,不管怎么打官司他们都是输。他们的处境确实很惨,我们可以同情他们,但是,卓总,你这么一味地忍受他们的侮辱,起不到任何作用啊。你如果真的想帮助他们,想帮助我们这些老员工——请重新站起来吧!只要你卓总振臂一呼,我们这些老员工都跟着你于,我们从头再来……卓总,我……我跟了你十年了……找种獒,开拓市场,建设基地,什么苦我们没吃过?那时大伙儿看着你和大家一起劳动,我们干得有多带劲儿!卓总,只要你不倒下,我们总有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卓总,你就说句话吧……”老员工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泪流。卓木强巴牢牢抱住这名员工的双肩,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种声音,那么多的愿望,在卓木强巴脑海里搅成一团,让他心如刀割,头痛欲裂,这不过短短的一两个月时间,他尝尽了人间冷暖,他无法再忍受下去。他始终不明白,童方正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一定要对自己赶尽杀绝?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童方正吗?在一个大雨滂沱的白夜,他跑去方正养獒集团门口痛骂:“童方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出来啊!你为什么躲着不敢见我!你出来啊!……”无情的冷雨回应着他的呼唤。

随后,他病倒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拥有钢铁般身体的男子病倒了。这个穿过雨林,爬过雪山,下过古墓,触过机关,任何严酷的自然环境也打不倒的男人,终于病倒了!他诚心相待、视做兄弟的合作伙伴出卖了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他所了解、相知多年的挚友,怎么会突然间翻脸无情,用的计又毒又狠,直把人往绝路上逼。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卓木强巴更没想到……

卓木强巴躺在上海一家医院的病房里,独自一人仰望天花板。他想到了许多许多,如果不是以前买的医疗保险,现在的他,连住院费也付不起。

一名年轻的眼镜医生拿着病例来到卓木强巴床前,询问道:“卓先生吗?是这样的,我们待会儿,要给你做一个骨髓涂片,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什么涂片?”卓木强巴愣道,“我只是重感冒,现在已经好多了,为什么要涂片?”

年轻医生解释道:“卓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发现你的血液里有些异常,为了确定病因,我们打算给你做一个骨髓涂片。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我们保证不会给你造成任何损伤。一旦确定了病因,我们将调整一下治疗方案,也是为了你能早日康复。”

抽了骨髓之后,医院里的医生却迟迟不见回复,卓木强巴就纳闷了,准备出院。这时候,一名姓代的主治医师才迟疑地询问他:“卓先生,就你一个人吗?有没有家属来啊?”

卓木强巴眉头一皱,他也知道,医院里的医生询问病人有没有直系家属在场,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语气一重,道:“没有,我一个人到上海来的,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告诉我!别磨磨蹭蹭的,什么情况,我都可以承受!难道是有肿瘤包块吗?还是说,我染上了艾滋啊?”:代医生犹豫了一下,卓木强巴又道:“如果没什么情况,那我就办理出院了。”

代医生这才道:“卓木强巴先生,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有义务告诉你,通过对你骨髓涂片的分析,我们初步判定,你患有全血细胞恶化变异症状。”

卓木强巴足足愣了十几秒,才道:“什么……什么意思?”

代医生道:“换一种说法就是……你患的是……血癌。”

卓木强巴的血液汩汩地夯动起来,一颗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血癌!只听这个名字就让人觉得恐怖……代医生低头道:“或许我该用更委婉的表达方式,但不管怎么样,都是这个结果,我认为,还是直接告诉你比较好。而且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一种在目前的医学探知范围以外的新型血癌,我们对此……嗯……可以说是第一次接触。”

卓木强巴蒙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还是一种全新的血癌,连这家知名的三甲医院都是第一次接触。他不明白,自己这样的身体,怎么会和癌结下不解之缘。难道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接下来,代医生又说了许多在拉萨医院那些医生们告诉亚拉法师他们的话,大意就是配合医院开展工作,尽全力医治,还可以免治疗费,毕竟是一个全新病例,以前从未有过国内外同类报道。

卓木强巴似懂非懂地听着,他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问道:“我这种……这种病症,还有治吗?”

代医生道:“嗯,这个我很难给你打保票,因为出现在你身上的情况,是我们从未见过的。目前处理类似病症,我们主要采取换髓和放化疗,目前白血病的治疗已经较上世纪90年代大有提高,存活率达到百分之五十。当然,某些类型的白血病治愈率还要更高些。”

卓木强巴知道,医院所说的治愈率,那是指治疗后观测的5年存活率。这样都只有50%,而自己所患的,是一种医生们尚未见过的类型,存活率有多少?百分之十?二十?他这样想着,不禁问了出来。代医生摇头道:“我不敢肯定,但是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能坚持到现在,甚至让我们惊讶于你的身体情况。”

卓木强巴一愣,这不等于说,你已经没得治了,留给我们做实验吧!代医生也自知失言,忙补充道:“但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你也应该坚持吧。”

卓木强巴挥手道:“医生,你告诉我,如果我不接受治疗,还能活多久?”

代医生怜悯地看着卓木强巴,沉重地道:“如果按你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能活过一年,就是奇迹。”

“一年,原来,我只剩下一年了吗?”卓木强巴惨无人色地回过身去。代医生急道:“卓木强巴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如果你肯考虑一下的话,你这是为全人类做贡献啊。”

代医生不说还好一些,卓木强巴真想拉他做垫背的,为全人类做贡献?凭什么要牺牲我一个人,来为全人类做贡献!代医生见卓木强巴执意不肯,叹惋地拍打他后背道:“唉……回家后让老婆做点好吃的,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好好享受生活吧。”

卓木强巴真想骂他两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当的什么狗屁医生?”但最终还是忍了。“好好享受生活……”他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心力交瘁,原本想放声大哭,结果凄惨地笑了。

卓木强巴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医院大厅,仰望穹顶,那上面贴满瓷砖拼成的耶稣像、圣母天使像,卓木强巴心中悲痛道:“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卓木强巴步出医院门口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吕竞男离别时那决然的眼神,她对自己说“要保重身体”,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难道,她早就知道了些什么?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最近只住过两次院,一次是在大半年前,那时自己除了给敏敏输血,还做了什么?啊!是那个!对了,自己既然是血癌晚期,怎么身体一点自觉症状都没有?这与现代医学所说的那一套完全不符合。

卓木强巴终于明白了,那个吕竞男一再强调的词“蛊毒”……自己是中了蛊毒。他想起了亚拉法师第一眼看见自己泡在池子里的表情,那绝不是治愈伤好的欣喜,反而有些凝重。自己中的蛊毒根本就没有被清除,而是深入骨髓,一直在蚕食自己的生命!胡杨队长后来提起过,在翻大雪山的时候,吕竞男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再耽搁一年时间,估计是某人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啊!

亚拉法师、吕竞男,他们是知道自己中了蛊毒的人,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不多了,但他们也束手无策,他们也知道现代医学对此将束手无策,这也是吕竞男为什么那么着急找到帕巴拉神庙的原因,不仅因为自己时日无多,还因为她希望在神庙中找到医治自己的方法!卓木强巴只觉得脚下的大地一直在下沉,原来自己早就时日不多了,原来自己早就时日不多了!

“嘀——”汽车鸣笛将他唤醒,卓木强巴堪堪避开几次车祸,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那小房间的,似乎那些唾骂和殴打,都引不起他的感觉,污秽和脏物,他也视而不见。这些天他踏遍上海各家医院,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你重症晚期,命不久关,要么留下来,免费治疗,做医学实验,要么回家,乖乖等死。自己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还能做什么?卓木强巴需要交谈,他好想找一个肯倾听自己话语的人诉说,可是在哪里去找这个人呢?他想到了自己的亲人,阿爸阿妈…不能说,方新教授……不能说,敏敏……哼,那个小丫头……英……终于无法忍受的时候,他拿起了手中的电话,只可惜,电话的另一头,始终无人接听。一遍,两遍,三遍……电话的忙音响了几个小时之后,卓木强巴的手已经无力举起电话了。他侧倚在窗下,靠墙坐地,窗外又黑又冷,心中又苦又悲,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他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在荒野的孤儿,举目苍凉,群兽环视,还想着帮助那些受苦受穷的人,原来,连自己都顾不了。一夜间,卓木强巴的两鬓,竟然出现了几缕斑白的灰发,他整个人,也仿佛完全变了……

卓木强巴打了个电话,找朋友要了两万块钱。换作以前,他是从来不会向朋友开口要这个数字的钱的,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他要好好享受生活。怎样的生活,才算是好好享受呢?卓木强巴不知道,在他的世界里,所谓的生活,就是挑战一个又一个不可战胜的困难,他曾经无数次成功,就算跌倒,也能马上站起来,而且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直到这一次,他才真正体会到失败的滋味,那种彻底的失败感,在天力面前,人力多么渺小。你可以抗争命运,但以一人之力,可以堵住即将爆发的火山吗?不能。你可以挑战极限,超越自己,但以一人之力,可以让地球停止转动吗?不能。你也许可以战胜所有的同类,也许能征服所有的异类,但以一人之力,你能让沧海变桑田,时空扭转,星斗倒移么?不能!不能!不能!

卓木强巴曾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但是这次,好像努力的方向错了,紫麒麟是一个神话,它只应该存在于神话故事中,是不容凡人去亵渎去触摸的。卓木强巴想起一段古老的格言,大意是天上的神创造这诸世纪,却将诸世纪的本相隐藏起来,让人不可见,如果被人发现了这世界的本质,那这人岂不也成了神?凡有人欲去找寻真相,必遭天谴,必受天刑。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正是想将一个神话,搬到活生生的现实中来,因此现实,必将给自己最无情的回击,天怒人怨,入神共愤,他们无情地剥夺了自己曾拥有的一切,将自己打人再也不能爬起来的人间地狱。

我已失去家庭,又失去了努力的方向,现在还失去了事业和生命,已经真的是一无所有,在所剩不多的生命里,我又将为什么而活着?我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卓木强巴怀揣着那笔钱,逃离了那个天天被咒骂的小屋,开始频频出入于酒吧迪厅,让那狂乱的音乐和刺喉的烈酒,使自己麻木,让自己忘掉一切烦恼,忘掉是生是死,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当那是一个梦。那只能是一个梦,如果不是梦,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呢?可每当头痛欲裂地醒来,那刺眼的陽光在晃动,身边的行人匆匆忙忙,他们也在机械而麻木地移动着,他们为什么总是跟着自己?那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离自己如此贴近,那个残酷而可怕的梦,又一次真实地再现了。于是,他只能再次寻求麻醉。

每次喝到物是人非、头重脚轻时,卓木强巴满意地看着身边那些在舞林中扭动的肉体,那些人,在毫不熟识的肌肤摩擦间寻找快感,在酒精的兴奋作用下又可以打发一天。哼哼,这就是享受生活,原来这就是享受生活”…·他满意地擂桌而歌,欢畅大笑,往往笑到最后,都笑出了眼泪。

又是一个黄昏,卓木强巴从街头宿醒,是怎么到的这里?被谁扔出来的吗?他哪里还记得那许多。来往的路人也没有谁能认出,这个横卧街头的大个子,曾经在某些杂志封面抛头亮相,曾经在某些集会慷慨陈词。如今,他只是街边的一个醉汉而已。

卓木强巴踉跄着爬起来,往往这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用头往墙角狠狠地撞上两下。痛!好痛!竟然还有痛的感觉,原来自己今天还活着吗?今天,又该去哪里?他茫然地走着,和大多数人一样,听凭自己的双脚将自己带向下一个地方。前面到处都是路,根本不需要选择,脚落在哪个方向,就继续往那个方向,汽车得为自己让道,行人都躲躲闪闪,哈哈,天地之间,还是数我最大。但往往身后,会传来一些议论之声:“那个人是个疯子。”“看那模样,多半是傻的吧!”“找死啊,白痴!”

哈哈,无所谓,疯子也好,傻子也好,谁还在乎?想当年,我这个白痴,让你们多少人羡慕崇拜!哈哈,原来你们就喜欢崇拜这样的疯子白痴。不,他们崇拜的不是我这个疯子白痴,他们崇拜的,是我这个人以外的东西,他们崇拜的,是我那时拥有的东西,而我,什么也不是!原来我什么也不是!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街上双足行走,我究竟能算做是什么?

熟悉的味道从门里飘来,卓木强巴就像即将折断的老槐树丫般仰起头,“相约酒吧”四个字映人眼帘,字体周围的霓虹灯已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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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部·人生的宿命 38.2 相约酒吧
“相约酒吧”,一看见这四个字,就好像有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卓木强巴看着自己的脚,喃喃问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十几年前,正是在这间小酒吧,第一次约见了英;两年前,也是在这个酒吧,用酒精来告别与英的夫妻生活的终结,那一次也是失意至极,酒后发狂,被一群人打得住了一个月医院。十几年了,周围的建筑全变了,它还闪着那小小的霓虹灯,一点儿都没变。如今,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里,这就是宿命吗?原来,人生的宿命,便是绕着一个看不见的中心,一圈一圈地转着,你自以为自己脱离了那个圆圈,其实,你还是在绕着你的命运之轮转动。

卓木强巴拖着灌铅的腿,一步一步踏向他的宿命之门。一个酒保凶神恶煞地冲他走来,却对一张红色的纸笑容满面地鞠躬点头。“先生,这边请”。一个满脸虬髯的大块头,偏偏要装出一副娘娘腔。卓木强巴看着那张红色的魔法纸,心想:“原来,它就是那个看不见的中心,可是,我怎么现在能看见它呢?”

穿过昏暗狭窄的长廊,便来到一个可容两三百人共舞的大舞池。劲爆的舞曲震耳欲聋,迷乱的灯光闪耀纷繁,舞池最里端,搭着小小舞台,几名衣衫少得可怜的瘦身女子正在舞台上领跳劲舞,身后的摇滚乐队将打击乐器敲得震天响。舞池周围一圈用围栏围着,那是安放桌椅的休息区,分为上下两层,各式的酒精饮料正在被快速消耗。卓木强巴来到吧台前,选了曾经熟悉的角落坐下,又开始他的享受生活。

不记得喝了多少杯,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卓木强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忘记时间,忘记对错,这应该就是那位医生口中所说的享受生活了吧。

“咿?快来看,老大,好像又是那个人,还记得他吗?那是我打人打得最爽的一次。”

“怎么会不记得呢?两年前那个醉鬼,我他妈的印象深刻。哎呀,这次他受的打击好像比那次还要大,啧啧啧,真是的,一看见他我的手就发痒。”

步人酒吧的有二十余人,他们的性质类似于黑社会势力团伙,这一带的夜酒吧都归属他们保护,有谁想生事就得问问他们,但是,如果他们想找谁麻烦,那……那个人就倒霉了。

为首的一人叫羊滇,黑色脸膛,火焰眉,狮鼻鳄唇,一口龅黄牙,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零八公斤,曾在广州打地下黑拳,后来犯了点事四处流窜,风声过去后才来的上海,从此收敛了许多。两年前那次,他一看卓木强巴就不爽,他最不能忍受给自己压力的家伙。在卓木强巴失意之时他出面挑衅,两人一言不合就打得昏天黑地,最后以卓木强巴被抬去医院收场。那次羊滇听说那个人没被打死,心中自然松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一晃两年过去,那人居然还敢再来,他心道:“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羊滇带着一千手下来到吧台后面,拍打卓木强巴的头道:“嘿,哥们儿,还记得我吗?”

卓木强巴半睁开眼,看了看羊滇,笑着举起酒杯道:“来……干杯……”说完,又将酒杯重重搁在吧台上,大量酒水洒了出来,头也沉了下去。

羊滇耸肩一笑,揪着卓木强巴的头发将他头拎起来,嘲讽道:“哼,不认识啦?我可是还记得你哦,嗯……”他朝着卓木强巴那蒙咙的眼点点头,狠狠地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卓木强巴头正处于一种失重状态,连自己都不认识呢,他迷茫地看着那张丑陋的脸,好像认识,是谁呢?

羊滇点头道:“认出我了?怎么,这次不敢还手了?看着我,躲什么躲!瞧瞧你那个熊样,真让人觉得恶心。”说着,又有些怜悯道,“你为什么还敢到这里来,就不怕被我们打死吗?还是说……你不把我羊老五放在眼里!啐——”他将一口痰吐在卓木强巴的酒杯里,拎过卓木强巴的头道,“喝了它,喝了它我就放你走。”周围的人都笑看着,平日里他们便时常滋事生斗,喜欢这种欺负傻子的乐子。

卓木强巴好像听懂了羊滇的话,举起了酒杯,敲一敲桌面,说道:“干杯!”接着一昂头,好像要喝酒了。羊滇满意地看着,他喜欢看别人屈服,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比他更高大的人向他屈服。不料,卓木强巴突然手一扬,一杯带痰的酒全泼在了羊滇脸上,自己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空酒杯不停敲着吧台。

羊滇气得脸色发青,用衣袖擦去脸上的酒渍,恶狠狠道:“你找死!”一只力量可以达到二百八十公斤重的铁拳奔着卓木强巴鼻梁正中就去了。

或许是羊滇的姿势摆得太正,或许是与卓木强巴间距太近,又或许是出手太慢,总之,卓木强巴几乎是无意识地,出于一种本能,轻巧地避开了羊滇的直拳,跟着反身横向一肘,将羊滇的头重重地砸在吧台上,又像一颗乒乓球般反弹了起来,唾沫直甩,不辨东西。

羊滇回过神来,退了一步,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醉汉。太快了,出手太快了,和两年前完全是两个人,他心中在迟疑:“这个家伙,究竟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装醉?是来报两年前的仇吗?”跟在羊滇身边的一个小混混一看老大吃了亏,这还了得,顺手操起一只啤酒瓶,给卓木强巴当头开花。这重重一击,让卓木强巴清醒了些,刚才是什么感觉?是痛吗?啊,难道已经天亮了?怎么我还在酒吧里?这次没被人扔出去啊?嗯?手里还端着杯子?看来是喝多了,怎么连酒量也越来越不行了?“酒!”卓木强巴又叫了起来,对身边环绕的众人不闻不问。羊滇又吃了一惊,这家伙脑袋是铁打的啊?这样一瓶子砸下去还能没事。卓木强巴还冲着羊滇拿杯子敲吧台:“酒,酒啊!”羊滇一看这情形,似乎不是装的,刚才那一击,肯定是巧合。他妈的,老子真是背运,居然被他无意中打了一肘!他重新冲过去,把卓木强巴拎起来,恶狠狠道:“**的算老几,敢在我的场子上撒酒疯!”

这次卓木强巴认出来了,他眼睛一亮,反手拎住了羊滇的衣领,似乎半带欢喜道:“我……我认得你……你是上次打我那个……你的拳很重,来,打我,我让你打,打死我好了。”羊滇反而愣了愣,这要求倒是挺合心意的,这家伙到底是一味求死来了?接着又听卓木强巴威胁道:“你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你!”羊滇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他是多大的威胁,心道:“这个疯子。”同时口中加重语气道:“这是你自找的——啊!”又是全力一拳击出,接着,他左手捏着右腕大叫起来。只见卓木强巴。不知什么时候拎了一张铢凳子横在胸前,羊滇那一拳,完全地打在铁凳的钢管上,差点没把他手骨折断。

卓木强巴醉眼迷离道:“别……别打身上,那样没…没感觉……打,这儿……”他指着自己头道,“要打这儿。”

羊滇兀自捏着手腕跺脚直跳,骂道:“你妈妈的奶羔子,给我打,往死里打!”二二十名青头一拥而上,顿时将卓木强巴围了起来。

羊滇的手痛终于稍稍好一点了,他想看看那个被围着的人究竟死了没有,拨开身边的几名愣头青道:“滚开,我要亲自收拾他!”话音刚落,前面几名混混就像被炸弹掀翻一样倒飞了出来,那人堆空出一个缺口,卓木强巴站在人圈中,两眼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看样子站都站不稳。可是,躺在他脚边,捂着身体不同部位哀号的那十几个人是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

剩余不多的几名小青年,敬若天神地看着中间这个醉汉,一个个捏着小拳头手直发抖,卓木强巴向前一挪步,他们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卓木强巴一步一踉跄地朝羊滇走来,那晃悠悠的步姿犹如风中之烛,可身上散发的那股腾腾杀气,让羊滇不由紧张起来,心中反复思量着:“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羊滇不敢怠慢,抢先左手一拳击去,这记刺拳却是虚晃,跟着的右勾拳才是劲力十足。在拳台上,他这记后右手勾拳不知放倒了多少对手,可这次却落空了,也不知怎么的,那大个子迈着醉步,左一摇右一晃,自己那两拳就没击在实处。想回拳重击,他只觉得腹部一痛——卓木强巴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地嵌入羊滇的腹部,这一拳,才让羊滇知道什么叫铁拳,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打得快从嘴里喷出来。

“我说让你来打我的!那是看得起你!”又一拳,痛的感觉从羊滇左脸颊传来,带着骨头碎裂和牙齿崩落的声音,痛觉就像水中波纹,从左脸颊传导至左半身,羊滇头晕脑涨,两眼发黑,一时脸颊共唾沫一色,鲜血与惊呼齐飞……

“你叫些什么人来打我——”这一次,痛觉中枢换至右脸颊,眼前一团金星,舌头歪向一边,大脑和身体似乎断开了联系,羊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转向何方……“难道我真的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骂我?”鼻梁正中好似撞开了一朵鲜花,将金色星星也撞得不知去向,那种感觉,热乎乎,火辣辣…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打我吗?”身体已腾飞在空中,只能用意识去亲吻大地,四肢百骸,几乎同时感觉到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同时羊滇心灵深处升起一个意识,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完了。

“难道我天生命贱!”巨大的冲撞力从腰脊传来,断了,铁定断了,看来自己的下半身得和下半生说再见了……

卓木强巴说完这几句话,将那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羊滇夹在腋下,抓住他头发,让他看着自己,愤怒道:“你说——我有没有对不起你!”

或许是出于生命最终的本能,羊滇突然清醒过来,带着哭腔道:“没有!”

卓木强巴又问道:“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羊滇迟疑道:“还……还不错。”

卓木强巴手上稍一用力,羊滇立刻杀猪般嚎了起来,连连点头:“好,好……”

卓木强巴情绪激动,大声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折磨我!”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答错就有性命之忧。羊滇一时呆住了,只是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里,朝不保夕,该怎么回答?还是继续口吐唾沫,四肢乱抖算了。

卓木强巴又将这个人的头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恶声道:“你说!你,知,道,错,了,吗!”

羊滇面容悲痛,两行浊泪挤出眼窝,哀声道:“哥哥,我错了……”卓木强巴好像一个临终之人在合眼前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话一般,悲从中来,将羊滇小心地放在地上,眼睛似乎清澈一些了,同样悲痛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错了,那我叫你来打我,你为什么不出手?难道你忘了我说过,你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你吗?”

一听这话,羊滇更是伤心得不行:“哥哥,我也想啊,但我真的打不死你啊!再打下去,我和我那一班兄弟,恐怕比你还先死啊!

呜……”

他哭了,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卓木强巴摇晃着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羊滇,背着双手道:“来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不会还手了,哪怕被你打死也不会还手了。”说着,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机会!羊滇一看机会难得,赶紧手足并用,连滚带爬,朝门口钻去。见离卓木强巴远了,他才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带着几个还爬得动的兄弟快速逃命,同时害怕卓木强巴追来,还不忘安慰他两句:“哥哥,今天我是打不死你了,改天,改天我叫够兄弟,拿好工具再来……哎呀!”又是一跤跌倒在地,赶紧快爬几步……

“妈的,那家伙怎么回事?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嘛!真他妈邪门儿!”左边一个捂着胳膊的人道。羊滇重重地哼了一声。

右边一个蒙着鼻子的人道:“我们真是背运,那家伙这两年多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难道是少林寺?”羊滇重重地哼哼了两声。

身后一个捧着心窝,弯着虾腰的人道:“老大,难道我们就这样……就这样算了?”

右边一个眼睛像熊猫,脸庞如画彩的人道:“还能怎么样?我们二十几个兄弟,都被人家丢翻了……”

“谁说就这么算了!”羊滇咆哮道,“谁敢再他妈说算了,我就割了他妈的去喂狗!走!把所有兄弟都给我叫来!把所有家伙都带上!这次还打不死他,我就不姓滇!”

后面一人暗中猜疑:“好像,老大本来就不姓滇啊?”

这行人急匆匆要去找帮手,谁也没留意,在街灯后有两个背着大大行囊的人正注视着他们。这么深的夜,会是谁呢?

只听左边稍矮一点的人道:“有没有搞错,二十几个人打不过一个人,这二十几个人也太差劲了。”

右边高一些的人道:“你说,他们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强巴少爷?”

矮一点的人道:“嗯?不知道啊,不过,好像根据教授提供的地址,相约酒吧应该就在这附近。哎,只是周围的建筑物变化太大了,教授又是好几年前来的,以我这样的侦察手段,现在都摸不准门路,我们顺着那几个人来的方向找一找吧。”

高一些的人道:“喂,我说,如果强巴少爷真的喝醉了,就我们两个人,恐怕制不服他啊,还是先联系教官他们吧。”

矮一些的人点头道:“对呀,教官他们走的南边,如果找到了的话应该给我们打电话了。嗯,我们找到那地方就给教官打电话吧。”

醉了,真的醉了吗?真的醉了,还知道自己醉了吗?卓木强巴空对吧台,里面的人在打斗开始时就逃得干干净净,如今更是空无一人。一个酒保原打算回来收拾残局,一看这个煞神还坐在那里,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开了。卓木强巴肆意地挑选着吧台上的酒,不管黄的白的红的,他一瓶接一瓶地喝。这些饮料下肚的感觉真是好啊,喉头像有炭在燃烧,胸口像有火在燎烤,脑袋似乎与身体分家了,是飘忽在半空中的,每走一步,如踏云端。

每喝一口,就砸掉一瓶,卓木强巴在空无一人的酒吧舞厅里肆意破坏,踢断栏杆,掀翻桌子,他只觉得体内有股冲动。想要冲开束缚的冲动,刚才那场打斗就像一根导火索,将体内蕴藏的力量都引了出来,顿时感觉到周围有股无形的力量压抑着自己,他要把它掀开,统统掀开!踢累了,砸累了,又坐回吧台,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喝完又砸,砸完再喝……

酒杯中,‘酒水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在卓木强巴眼里,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是英啊?不,是女儿,她笑得多开心啊,一定很幸福,怎么……怎么会变矮了?多吉?多吉为什么还不回村子去,为什么长胡子了!啊,原来是冈日,你和冈拉还好吗?冈拉旁边的人好凶,胡杨队长,怎么会突然看到胡杨队长?他在责骂我吗?张立、巴桑、岳陽,怎么是他们?他们在找我归队吗?哈哈,不对,特训队已经解散了!我们这支队伍本来就不长久的。一想到特训队,酒杯里立刻又出现了吕竞男和亚拉法师的相貌,吕竞男在笑,亚拉法师很慈祥。别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们……酒杯荡开一圈波纹,这次清晰地印出唐敏的脸庞,那张瓷娃娃的脸,笑靥如花。敏敏吗?敏敏,你究竟到哪里去了?以前是你不想和我联系,如今,我却不敢和你联系了,算了吧,断了吧,散了吧……就这样最好了,你应该忘记我……对不起,说好带你一起去看紫麒麟的,我做不到了。波光一转,那威风凛凛呼啸山林的,不是紫麒麟又是什么?紫麒麟,啊,是紫麒麟,你别走,等等我……等等我……在卓木强巴的意识下,自己离紫麒麟是越来越近了,可是那紫麒麟,却越看越不像了,怎么是灰色的皮毛,你的嘴怎么变尖了?那种沧桑、那种睿智的目光,啊,是老狼王啊,我记得你离开了狼群,独自登上孤峰,在月圆之夜,将头朝向部落的方向,那才是你最终的归属,真羡慕你啊,不需要去考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归属,而我,我的归属在哪里呢?你要去哪里?等等,旁边那人是谁?那个穿白衣的小姑娘是谁?老狼王,你要跟她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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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部·人生的宿命 38.3 浴血涅磐
那白衣女孩转过身来,那清秀的面庞,那纯真的微笑,那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呵,是妹妹啊,妹妹翕动着嘴唇,好像在说:“哥哥,要好好活着,要努力活下去啊。”突然,妹妹身边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他们是那么的魁梧,他们要带走妹妹,卓木强巴不可遏制地暴喝道:“把妹妹还给我!”

额角一痛,却是猛地撞上了酒杯边缘,酒影里老狼王、妹妹,和那些神秘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唯有一杯酒水。“哥哥,好好地活

着啊……”妹妹的声音尚且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妹妹,哥哥好苦,你可知道?傻妹妹啊!卓木强巴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进杯中,砸碎了一镜幽梦。真的该好好活下去吗?妹妹,你告诉我,哥哥听你的,都听你的,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卓木强巴颓然回坐,半生浮云,一杯清酒,酸甜苦辣,皆在杯中。人生就如这酒水一般,年轻时是青壮的高粱,渴望拥抱那碧蓝的参天;长得愈发高挺,步人社会中,便如进了蒸酒作坊,五谷杂粮,各种细菌,搅和在一起,反复地翻炒,所谓命运,便是一次次在那跌宕起伏中挣扎着欲要跳出来;老了老了,也就知道了随波逐流,命运是不可抗争的,所有的色彩,最终都变得透明五色了,那浓郁的清香却已内敛,放得越久,便越甘醇,但就外观而言,却同清水无异。

卓木强巴举杯待饮尽,却在杯中又看到了巴巴—兔的身影,自己竟然还没有忘记她,她的命运,是否也同自己一样多舛?耳边仿佛有人轻轻细语:“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看不见的敌人,是啊,呵呵,现在自己正是被看不见的敌人折磨得奄奄一息。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起这句话,都有强烈而恐惧的预感,却偏偏摸不着到底是哪里可怕了,看不见的敌人,看不见……那些绑走妹妹的模糊而高大的身影再次占据卓木强巴的视野……

“砰!”二声槍响划破了午夜的宁静,卓木强巴低头而看,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衣衫,中,中弹了!



羊滇得意地吹了吹槍管的硝烟,旁边那脸上画彩绘的人问道:“老大,为什么不一槍打死他?”羊滇歪了歪头,掰着手指头道:“一槍打死他,太便宜他了。如今废去他一只手臂,这样还搞不死他,那我还混什么混!”转头对卓木强巴道,“兄弟,我又回来了。你不是想死吗?满足你的要求。弟兄们,拿起家伙上啊!”

殊不知,在卓木强巴眼里,全是那一个个身影模糊、不知道来历而莫名强大的敌人,他们抢走了妹妹!找他们拼命……

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不断有惨叫响起,不时有人被高高抛起,飞向远处。一个人拿着锋利的玻璃瓶扎向卓木强巴背后,却被那厚实的背肌牢牢卡住,捅不进去,卓木强巴反手一抡,那人只见一个簸箕大的铁锤掴上自己的脸,如陀螺般旋转倒地;又一人高举钢管砸向卓木强巴被槍击中的肩伤处,卓木强巴右肩一挺,将钢管反弹出去,跟着就是一脚,那人捂着小腹像虾米一样倒下;“嗤”的一刀,卓木强巴虽然退开,还是留下一道从他左肩拉至右腰的血口子,他手臂一长,捏住那持刀者的咽喉,把他提到跟前,用头朝那人额际一撞,那可怜的小混混感觉犹如火星撞地球,耳朵里雷声大作,眼睛里火山喷发;:“哐啷啷”一条铁链绕上卓木强巴的伤臂,卓木强巴换手拉过,用力一挥,将那人当流星锤甩了出去,砸开周围一片人海……

卓木强巴眼里,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敌人?他们太多了,怎么打也打不完。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抢走我唯一的妹妹!把我妹妹还给我!

所有的人都在战栗,所有的人。虽然他们人数众多,敌人只有一个,可那人披头散发,咬牙切齿,有如雄狮猛兽,任何武器靠近他,都会成为他的武器,任何人距他一米以内,就将有痛不欲生的感觉。那些本是穷凶极恶的混混,此刻每个人都感到震惊、恐惧,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人,那一身肌肉就好似钢浇铁铸,那动作敏捷得就好像一个魅影,那力量好似无穷无尽,怎么打都打不倒,而一旦被他打中一拳,基本上就失去活动的能力了。

那个男人,明明浑身多处被砍,皮开肉绽,全身上下都在淌血,却兀自屹立不倒,好似一尊魔神。他们打过无数场架,殴了无数个人,从来没有哪一次由这么多人同时围殴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打得这般惊心动魄。打到后来,几乎变得只能格挡,而无法或是不敢进攻,仿佛他们才是挨打的,而那一个人—手机访问:wàp.①  ⑹k.cn——个手臂受伤的醉汉,要将他们这百来号人赶尽杀绝。

羊滇第四次从人流中被打得倒飞出来,终于不可遏制地害怕了,他们所面对的哪里还是一个人,那浑身带血、如癫似狂的家伙,简直就是从地狱闯出来的魔鬼!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据以前的小弟调查,那人只是一名普通商人,顶多就是块头大些,第一次也不过和自己打成平手。这段时间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仅两年多不见,就变成了一台打不倒的格斗机器!看着血肉模糊的卓木强巴,羊滇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能让那人支撑下去。此时的卓木强巴,浑然不觉周身浴血,只藐视那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心中在呐喊:“妹妹!你看到了吗!哥哥、哥哥把他们都打败了!他们退散了,他们害怕了!我没有倒下!我没有倒下!我一定……一定能把你救回来!”

“槍!槍呢!把槍给我!”羊滇大喊道,他一把夺过小弟手中的槍,握着槍的手却抖来抖去,怎么也瞄不准人群里的卓木强巴。他朝天鸣槍,同时向那些早想退开的人大喊:“都给我闪开!”

人潮迅速退散,只留下中心的卓木强巴,他脚下一片哀号翻滚,他身上伤痕密布,血浴衣衫,却兀自屹立不倒,尤其是那双眼睛,好似划破夜空的霹雳闪电,直叫羊滇心颤。这还是一个人吗?这他妈的是一个什么东西?羊滇艰难地咽下唾沫,将槍往下举,不想,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不能移动。

羊滇气急败坏地扭头,看看哪个那么大胆子敢阻止他,只见一个表情刚毅的小伙子,正背着一个大背包喘息不已,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够,可他那一只手,却像一把钢钳,自己挣了几次,都难以撼动分毫。只听那小伙子吃力道:“总算……赶上了。”羊滇何时吃过这种瘪,大吼一声,抽手回槍,准备给这家伙当头一槍。不料,那小伙子的手在槍身上那么一抹,自己就怎么也扣不动扳机,那小伙子兀自喘息道:“槍……不是这样玩的。”

羊滇抽槍,抽了两次未**,一拉手臂,跟着一记杖腿,用膝盖向那小伙子腹部顶去,不曾想,那小伙子单手竟然按住了自己的膝盖。身后三个小弟见老大受制,前来帮忙,那小伙子看也不看,一记鞭腿,将三人逼开。羊滇心中不知道说了多少个邪门儿,看来今天真是撞鬼撞到家了,这些厉害的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撒手放槍,同时旋身侧踢,那小伙子轻轻避开,还伸手将他的侧踢腿拍向一边。羊滇腿一荡,将槍踢开,赶紧退出两步,向他的兄弟招呼道:“看什么看!给我上啊!”

又是一团混战,只是这次,对手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很快,又由两个变成了三个……

前面三人拖着那小伙子,后面一人手举酒瓶准备偷袭,突然酒瓶被人拿住,他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满脸胡子的凶貌大汉,握着啤酒瓶身道:“想搞偷袭啊,这活儿不好使。”说着,手上加劲,竟然把啤酒瓶空手捏碎了。那搞偷袭的人被溅了一脸玻璃碴子,捂着脸大叫起来。

两人手持砍刀,准备从卓木强巴背后捅他,突然手腕一紧,再一看,那两把刀不知怎么没了,突然一张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出现在两人之中。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双手交叉一挥,两柄刀的刀背砍在两人后颈,顿时又倒下两人。

这人拿着两个酒瓶,正蹑手蹑脚准备靠近,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光头,竟然是一个老和尚挡路。这人当头砸落一个酒瓶,叱道:“滚开尸那光头和尚手持佛印,好似没事一般看着这人。这人急了,另一个酒瓶也砸了下去,咿?这个光头好像还是没事,突然一个手掌印在自己胸口,这人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无数的气流在体内乱窜,再看前方才发现,原来自己飞出去了!

场中人多为患,外面的人打不进去,里面的人退不出来。忽然间,只见一个身姿矫健的女性,从人群外延着墙面起身,顺着墙壁越走越高,在无数人的注目下蹬踏十余步,屈身一弹,跃人了人群之中,落地时身体一旋,双拳一拦一挥,顿时倒下一片。飞檐走壁啊!那些小混混都看呆了眼,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有精明的人见势不妙,准备悄悄撤退,刚到门口,只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站在那里。正准备对这美人儿挤出一个笑容,突然眼前一黑,倒地时还在思考:“我好像被什么打中了?我真的被什么打倒了吗?”

而更多溃逃的人,则被另一个男人堵在门口。他个子并不高大,罗圈腿,板寸头,冷傲如霜,目光如狼,出手极狠,碰上他很难不断手断脚的。

倒地的人越来越多,而那几个背着大背包的却越打越轻松,那两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甚至嚼起了口香糖,另一个大胡子还抽闲点了根烟,羊滇审时度势,情知不妙,这样打下去,自己的人全都被人家当肉沙袋练习。他大叫道:“停手,都给我停手!”

剩下为数不多的街头霸王相互搀扶着远远退到羊滇背后,一双双眼睛痛苦又无辜地看着场中那几个背包客。除了卓木强巴兀自和几个死命缠着他的小混混纠缠不清以外,那几个背包的人也不追击,双手插在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地方势力团伙,看得这伙人相当紧张。当他们发现门口还有背背包的,人群又是一阵騷动,他们被包围了!百来个人,被七个人包围了!每个人都在想:“我们会被杀了吗?还有机会逃掉吗?”

七个背着大背包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那双眼睛。那眼睛直和场中那个醉汉一样,不,比那醉汉更可怕!那是怎样的眼神啊,那是一种藐视死神的目光,从他们的眼中只能看见自己那张绝望的脸。

羊滇近乎绝望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较高的小伙子来到他身边,毫无惧色地看着高自己一头的羊滇,嚼着口香糖道:“中国第一零一师,海陆空三栖作战特种部队第一支队,编号107657。”他回望卓木强巴道,“那是我们队长!”

羊滇呆住了,刚才自己没听错吧?“特,特……特种部队!”那小伙子弹着羊滇脸蛋道:“兄弟,还想找麻烦吗?好好掂量掂量吧。”

羊滇这才彻底蔫了。若是别的涉黑势力,自己还可以找回场子,可是,人家报出特种部队这个名头,哪怕他势力再强大十倍,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找军队单挑啊。那些人的身手他也见识过了,至少吹出去不觉得丢脸,至于特种部队里怎么会有僧人,他已经考虑不到那么多了。

硝烟散尽一片狼藉,还能爬得动滚得转的,都跟着羊滇撤离了。一夜恶斗,卓木强巴的酒也渐渐醒了,虽然他眼前还是一个一个模糊的人影,但意识开始清醒过来,浑身上下多处伤口,也开始感应到疼痛了。同时,这场恶斗,将他这段时间所遭受的所有屈辱、愤懑,统统发泄了出来,心中郁积的悲观失望也稍有舒缓。他颓然倒地,只想躺下休息,太累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好累。为什么,当我在接受那折磨似的训练时,经历那让神经紧绷的生死历程时,尚且不感到累,而当我享受生活时,却这样累呢?

卓木强巴已经反应过来,刚才与自己打斗的,并不是幻觉中可怕的敌人,那都是这一带的流氓。他们都走了吗?怎么还有几个站在这里?蓦然,其中一个朝卓木强巴猛扑了过来。卓木强巴一惊,原本准备招架,却发现身体脱力似的,手臂也举不起来,就看着那个身影,扑人了自己怀中。模糊的目光中有如惊鸿一瞥,啊!妹妹啊!卓木强巴心中一颤,力量涌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怀里那娇小的身影。只听妹妹哭泣道:“我再也不任性了……呜呜……我……呜……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不,这不是妹妹的声音,这个声音是——敏敏?卓木强巴不可思议地捧起那张脸,模糊中只见那如妹妹的目光,她需要人疼爱,需要人怜惜。卓木强巴猛地甩了甩头,自己不是在做梦吧?他用力揉了揉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于是,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张立、岳陽、巴桑、胡杨队长,亚拉法师,吕竞男,还有自己怀里的敏敏…….

卓木强巴挣扎着站了起来,在心中问自己:“这是在做梦吗?还是我的酒未醒?”可是意识又在提醒着他,这不是在做梦,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就在自己眼前,还有怀里那柔软的身体,那熟悉的体香,这不是在做梦。

在目光交汇的静默中,张立说出了让卓木强巴一生悸动的那句话:“强巴少爷,该归队了,我们在等你!”

泪花在眼眶中滚动,那一双双清澈的眼睛,投来鼓励的目光,那是一种激励的眼神。若说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卓木强巴回想起人间的温情,无疑便是这种生死与共的友谊。他们曾相互提携着,一次次从死神手中爬出来,每个人都清楚并坚守着这样的信念。不管前面有多大的危险,不管还将遭遇什么样的挫折,他们依然会一次次相互提携着,从死神手中再爬出去。大家,都没有放弃……

卓木强巴借助敏敏的支撑,颤巍着向昔日的队友迈出了脚步,动容道:“你们……你们不是都回去了吗?”

岳陽露出那充满陽光的笑容,微笑道:“强巴少爷,特训队解散已经四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么?呵呵。”

卓木强巴心中一荡,一个踉跄,这时,搀扶着卓木强巴的唐敏拿起自己的手道:“呀,血。”

岳陽等人赶紧搀扶过来,岳陽解开卓木强巴衣衫,看了看肩部槍伤,道:“没关系,小伤口,去医院处理一下就可以了。不过话说回来,强巴少爷,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张立对着岳陽就是一后脑勺子,道:“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不要老学胡杨队长嘛。”

胡杨队长一瞪眼,道:“小伙子,这可是我的优点,你别把它当做缺点来说!”

吕竞男道:“别吵了,先带他去医院吧。”

在众人的簇拥下,卓木强巴被架抬出酒吧长廊。门口微微发亮,卓木强巴这才发现,天边,已出现了第一抹曙光,沉醉多日后,他再一次在天明时分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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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部·人生的宿命 38.4 从头再来
一路上,卓木强巴百感交集,同时也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又都回来了。当他问出来的时候,张立做了个无所谓的姿势道:“我退役啦。”接着笑道,“其实,强巴少爷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只有半年就该退役了。我是超期服役,可惜没有多要到一分津贴,哈哈!”

“那岳陽也是吗?”

“哎,别提那小子了,如果不是他手续老是办不好,我们提早两个月就回来了。”

岳陽道:“当然啦,我们部队可不打算放人的,怎么说也是部队里的精英。谁像你,报告一写,上面马上批准了,生怕卖不掉似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看看!我是早到退役年龄了,他们敢不放!”

卓木强巴将目光转向吕竞男,吕竞男微微一笑,道:“我很简单,这是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你有选择职业的自由,如果我想走,也没有谁可以留住我。”

卓木强巴又望了望胡杨队长,胡杨队长忙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没有那么伟大。我的工种,也不是那种自由职业,我是和国家签了工作协议的。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最近几个考察计划都还在制定当中,我闲得发慌,经不起老方的软磨硬泡,算是卖他一个人情好了。”

到了医院,经检查,子弹非常幸运地从肩胛骨和锁骨之间穿过,没有伤到大动脉和筋腱。其余的皮肉伤有些已经凝固结痂了,有些还皮开肉绽的,医生破开伤口,做了止血清创处理,卓木强巴被安排住院观察一周。由于伤口太多,纱布将卓木强巴缠得像个木乃伊,躺在病床上,卓木强巴只能睁着两只眼打量队友们。唐敏见到卓木强巴一身绷带,不由潸然泪下,胡杨队长半开玩笑道:“这点伤算什么,大家都是老病号,医院就是我们最常光顾的地方。”

通过张立和岳陽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卓木强巴才渐渐了解,原来,张立和岳陽早就被方新教授所感染,表示愿意继续帮助他们寻找紫麒麟,他们商量着,回去之后就退役手续办了,处理完各人私事在医院集合。在自己离开拉萨医院后不久,张立就兴冲冲跑回去了,得知自己已经外出,他先回了趟老家,然后去青海等着和岳陽一起回来,胡杨队长则一直没走。据说亚拉法师是第一个回到医院的,他回去和他们宗教方面的领导商量后,觉得有必要继续寻找紫麒麟和帕巴拉神庙,所以回来继续查找线索。在自己对童方正一个多月的追寻以及在上海独处期间,大家陆续回到了医院,准备等自己回去,给自己一个惊喜,谁知道不仅没等到自己回去,反而联系不上人了。

那时正是自己得知命不久矣、颓废沮丧至极之时,他们八方打听,还是岳陽查到了天狮养獒集团已经破产的消息。方新教授询问了几个养獒的老友,都没有自己的消息。原本大家还以为自己只是经受了一次小小的打击,过几天就能恢复了,但亚拉法师又告诉了大家他所中的蛊毒,大家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尤其当岳陽从网络上查询到自己在上海的境遇和地址时,大家都马上赶了过来,只是那时候自己已经没有住在那小旅店了,上海那么大,人口众多,他们在上海找了好几天,都没有线索。后来根据方新教授回忆,估计自己会去相约酒吧,大家才跟着连夜寻来,偏偏小巷交通阡陌,大部分人走得晕头转向。岳陽和张立是最先发现相约酒吧的,只是当时看见自己在撒酒疯,没敢惊动,加上吕竞男等人找不到路,他们折返回去给他们引路,不过后来总算及时赶到……

岳陽津津有味地说道:“强巴少爷破坏力惊人,就像那个美国电影里的金刚,当时我和张立见了,真的是不敢叫出声来。要是他已经喝得不认识我们,那我们就惨了……”

岳陽还待继续说下去,敏敏打断道:“好了,电脑接好了,教授要和你说话,强巴拉。”卓木强巴将耳机拿在手里,音量被敏敏开得很大,大家都竖着耳朵在听呢。

当方新教授从视频里看到躺在病床上,裹得像个木乃伊的卓木强巴时,也不禁发出“咿”的惊呼,教授的耳机里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卓木强巴无言以对,如今他最不敢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导师。方新教授的声音里带着讥讽:“我知道了,看样子,你已经放弃了——是吗?’

卓木强巴呢喃道:“导师,我——,’

方新教授严厉道:“你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放弃。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躺在床上掰起手指算日子?能过一天算一天?”

卓木强巴黯然失色。

方新教授接着道:“强巴拉啊强巴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在害怕什么?是什么使你放弃的?是公司破产还是只剩一年性命?或者两者皆有?你的承受能力就只有这个样子吗?我记得你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啊,在玛雅,在倒悬空寺,在斯必杰莫,哪一次不是大家拿命在拼,你又有几次不是历尽九死一生才活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条腿断了,我都准备赌上这条老命陪你继续找下去。如今你不过中了小小蛊毒,浑身上下不痛不痒,你还有整整一年时间,你在怕什么?若说是公司倒闭,你那家公司,五起五落,还记得吗?那次,你把你几个创业朋友的房子全抵押了,就为了抢购一条并不起眼的幼獒,你说一定赚,结果呢,小狗拉稀死了,你们十几号人挤在一个漏雨的草棚里足足一年,不是一样谈笑风生?你那家公司就和你这个人一样,经常在生死线上徘徊,你自己创造的那些起死回生的奇迹,你都忘记了吗?你当时怎么跟我说来着?认准了的事情,就要放手一搏……如今,你已失去了那一搏的勇气吗?”

卓木强巴缄默着,他隐约觉得,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可是到底哪里不同,他一时又说不出来,只能保持沉默。

方新教授换了口气,委婉道:“强巴拉,你告诉我,这次,究竟是什么困难,让你过不去。你说出来,如果确实是你已经无法对抗的困难,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卓木强巴极力争辩道:“导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不!”方新教授斩钉截铁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双亲健在,尚待子赡;你的爱情,就站在你旁边;你的朋友,生死共患的兄弟,一个个都看着你;你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整个身体依然活力充沛。你的家庭、爱情、友情、健康,一样都不缺,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你所说的什么都没有了,指的是什么?你是说你没钱了吗?还是说你没权了呢?还是说以前权钱交易时的笑容和奉承、虚荣和尊贵,都没有了?难道你放不下的就是这些?!”

卓木强巴愣了一愣,被方新教授这样一说,他自己都有些迷糊了,心中暗自忖道:“难道我真的是在意这些?不对啊,我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但是听导师所说,我什么都有,我干吗还这样颓废伤心?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张立和岳陽暗中竖起拇指,两人对视着微微点头。教授果然是教授,辩才无碍,。难怪连胡杨队长这种老而成精的人物都被教授悦服了;同时两人又想,那天在病房里被方新教授感动得痛哭流涕,指天发誓要帮助强巴少爷,会不会被这老教授的口才给蒙蔽了?

只听方新教授继续道:“还记得那句格言吗:我因失去一双鞋而沮丧不已,直到我在街上看见,有人失去了一双腿。强巴拉,你并不是已经山穷水尽,也没有说遭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你以前那股永不屈服的韧劲和你向獒学来的那种精神,难道说,只是你自我吹嘘的一句大话?有人比你惨上一百倍,他同样要坚强地活下去。这次突然发生的一些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个打击,但绝不至于打击得你再也振作不起来。我就坚信,我认识的那个卓木强巴,绝对可以挺过这次难关。你不要忘记你这个名字的意义,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你的面前,也应该变为可能。孤鹰不褪羽,哪能得高飞?蛟龙不脱皮,何以翱云霄?我希望你,能够在经受了生不如死的痛苦挣扎之后,绝地——重生!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如今,寻找帕巴拉神庙和紫麒麟,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梦想!它是这群人的梦想,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并不强大,可是,当一群人聚在一起时,他们的力量,就能够改天换地!”

方新教授一席话,说得敏敏、张立等人热泪盈眶。卓木强巴心中在呐喊,其实,哪怕方新教授不说出这番话来,只是卓木强巴看见那些昔日的队友一个个站在自己面前时,他的眼中,便已经燃烧起希望的光芒。如今,这股力量越来越大,已经使他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

方新教授仍在道:“我知道,你心中还有一个结,或许不解开它,你始终郁郁不安。关于你体内的蛊毒,听亚拉法师亲口对你说吧。”

亚拉法师道:“是这样的,在生命之门内,强巴少爷你体中的那些喷雾,我起初认为,那是尼刺部陀,其意义取于八寒地狱中的第二地狱,俱舍光记十一日:‘尼刺部陀,此云疱裂。严寒逼身,身疱裂也。’四阿含暮抄下曰:‘尼赖浮陀,寒地狱名,此言不卒起。’说的是,因为寒冷,而全身起了冻疮,然后裂开。事后我发现,经水浸泡后,你身体上的蛊毒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进入了血液,当时你的嘴角发青便是证明。后来在工布村,我询问了村里的长老,他们告诉我,那应该是八寒地狱意境中的第六地狱咀钵罗,梵意青莲花,那蛊毒人血,循周身运转,最终全身青紫而亡。但是他们也只知道一个大概,知道青莲花的意义是赎罪,大约是给中蛊者两年时间,以求行善,减轻罪孽,否则,将极其痛苦地死去。当倒悬空寺之行结束后,我回到寺院,查阅了很多古籍,由于当时时间太短,我没能找到相关资料,只从智者圣上师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指点,知道你在两年内都会没事。我们没有马上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的心里有负担,毕竟人的思想对疾病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其实这次我不辞而别,正是为了帮你找到你身上的蛊毒究竟是什么。”

亚拉法师一口气说了许多,突然停了停。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张立、唐敏等皆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什么?”

亚拉凝眉思索,似乎在找一个能让他们听懂的解释,终于,眉头舒展开来道:“我这样来解释,这样比较好理解:那是一种微生物,非常的细小,比现在的细菌、病毒,估计还要小许多,以至于在显微镜下根本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必须用电子显微镜才能一窥真貌。而这种微生物,吸附在你的血液细胞上,它们以你的血细胞细胞壁为食物,并在你体内繁殖。如你们所知,血液细胞的存活时间并不太长,由你们的骨髓不断地在产生新的血液细胞,所以目前,强巴少爷和那些微生物是一种寄生关系,你的血液细胞成为它们的粮食,只要你的血液细胞能满足它们的需要,你的身体就不会有事。但是它们的数量始终会与日俱增,直到有一天,你生产的血液细胞不能满足它们的要求,你的生命,也就此结束。”

唐敏急道:“那有什么办法解除?”

岳陽道:“多吃鸡蛋,多产血。”

张立道:“可以换血啊!”

亚拉法师摇头道:“这种微生物,是非常均匀地分布在每一个血液细胞上,是每一个,包括成形的、未成形的所有细胞。医院里的医生检查,发现强巴少爷的骨髓有异常,那正是因为,那些微生物吸附在造血干细胞的表层,看起来就好像造血细胞发生了异变,所以才会得出血癌的结论。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可以换血,试问,可以将人体的全部骨髓都换掉吗?只要还剩下一个细胞,那种微生物就会继续繁殖。目前医治血癌的换髓,那是先杀死体内的患病细胞,然后进行骨髓移植,你不能说把所有的血细胞都杀光吧。而且,那种微生物,我想……很难消灭。”亚拉法师看了众人一眼,道,“它们或许拥有自己的芽孢结构,有着空气囊胚。能够在假死状态下存活上千年的微生物,恐怕不是轻易就能被除掉的。”

巴桑突然问道:“如果强巴少爷体内的血液细胞到了无法供应那些微生物的那一天,会怎么样?”

亚拉法师道:“血液中的不同细胞有不同的功用,有的用来止血,有的清除细菌,有的运送氧气。一旦血液细胞无法供应那种微生物,它们会将细胞壁啃出缺口,导致大量细胞同时死亡,那时候,强巴少爷的血液将失去所有功能,身体因缺氧而发紫,所有脏器开始衰竭,因为无法处理细菌而产生坏血症,大量细菌繁殖会使他整个人肿胀起来,因为没有凝血因子而全身流血不止。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任何医疗手段,都将派不上用场。”

所有的人都是一怔,一个肿得像紫葡萄的人全身流血,那是一种什么状态,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蛊毒……”巴桑低声将这个词重复了两遍,突然全身一颤,真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种东西。

唐敏几乎要哭了,道:“难道,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大师,那些活佛、金刚圣师、上师,他们也没有办法吗?”

亚拉法师解释道:“按照古籍里的记载,这种蛊毒有一种独特的解法,梵语翻译过来,就是洗血,它需要利用另一种生物,进行一些……一些古老的操作。”

当亚拉法师说起有办法时,大家又关注地听着,可是法师一说另一种生物,大家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天知道那个宗教里的蛊毒都是一些什么方法。

亚拉法师苦笑道:“问题是,那种用来洗血的古生物,任何人都没见过、没听过,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说着,亚拉法师望向卓木强巴道,“由于我查阅的经典残缺不全,所以再找不到别的方法。如果说还有别的解除蛊毒的方法,那些完整的经卷,只有一个地方还有可能存在……”

“帕巴拉!”几乎所有的人都叫了出来。亚拉法师点头道:“这也是我来告诉强巴少爷的原因。”

卓木强巴喃喃道:“这样说,除非我真的想放弃生命去自杀,否则不管是为了重建公司,还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我都不得不去继续寻找那个神秘的地方啊……帕巴拉!”

亚拉法师看着卓木强巴道:“强巴少爷,你还记得多吉吧。或许,这就是宿命吧,你的——宿命!”

卓木强巴看了看方新教授,视频里透来鼓励的目光,教授在暗暗点头。他转向病房,床边站着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期望地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啊,那我还考虑和犹豫什么呢?我真的没想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们又把我拉了回来。谢谢,谢谢大家……那么,我们从头再来!”

裹着绷带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亚拉法师的手,跟着,是张立、巴桑、吕竞男……一个接一个,大家的手,再次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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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部·二战德军进藏真相 第三十九章 希特勒秘闻
见到强巴少爷恢复志气,大家欢欣鼓舞,不免喧闹,不多时,一名护士走进病房,告诫他们,病人需要多休息,不要这么多人拥挤在病房内,留一两个人就可以了,其余的人都出去。

   此时卓木强巴已经从醉意和激动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心里尚有诸多疑问,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方新教授在电脑另一端似乎看出卓木强巴的心事。当大家都准备退出病房,留下卓木强巴和敏敏独处的时候,教授语音传讯道:”竞男,还有法师,你们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还有点问题想问问你们,你们等一下走。”

   张立提议,附近有快客超市,大家去买点东西。

   于是,吕竞男和亚拉法师留了下来,其余人去采购,护士开始对卓木强巴量血压,测体温。吕竞男和方新教授交流着,护士出去后,卓木强巴看着吕竞男的背影,低声问道:”法师,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他略微停顿,直言道:”张立,岳陽他们回来助我,我能理解,巴桑和胡杨队长,我也能理解,但是法师你和竞男,让我感到很突兀,以你们的本事和能力,可以找到更好的队伍,是吧,就算加入国家队也没有问题,对吧?为什么,你们选择了我?”

   亚拉法师起身,将病房的门关上,吕竞男只是侧眼一看,似乎早有预感卓木强巴会提出质疑。亚拉法师走回卓木强巴床旁,缓缓道:”嗯,强巴少爷,有些事情,我们一直没告诉你,现在,我想,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卓木强巴瞪大眼睛,静静地听着,亚拉法师道:”当年光军,一夜之间集体失踪,这件事虽然隐秘,毕竟还是让诸多大家族和皇家知道了,但还有一件更为隐秘的事情,连当时的皇家也不知道。那就是,光军并没有完全的离去,他们还在现世遗留下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全由十二三岁的孩子组成,他们并没有完成光军的训练课程,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合格的光军,只是后备役力量,其中有很多,甚至是刚刚被选入光军训练营的。这些孩子,对成年光军所知道所遭受的事情全不知情,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他们也被留了下来,被潜藏在一个秘密的所在。据说,这批孩子在那个秘密之处继续接受大一点的孩子的训练,还得到命令不许外出,要一直等到光军遣人来接他们。可是这批孩子一直到成年,却再也没有接到关于光军的任何消息,他们,被遗弃了。后来,他们走出藏身的山谷,高原已是纷争四起,战祸不断,这批被遗弃的光军几经辗转,最后发展成一个独特的组织,他们被外人称为密修者,也就是——我们!”

   卓木强巴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姿态,内心却受到极大的震动,若不是绷带绑着,他早就坐起来了。虽然他也有察觉,亚拉法师和吕竞男,他们或许和光军有关,甚至想过他们就是戈巴族的后人,但法师给出的答案依然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他们竟然是光军!被遗弃的光军!他看了在电脑中与吕竞男对话的方新教授一眼,他们的讨论教授应该能听见,但看教授没什么反应,显然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卓木强巴震惊之余,再仔细想想,那样的身手,以及法师对戈巴族和光军的了解,其实早该想到,只是自己一直觉得不太可能而已。光军为什么要遗弃他们?是因为他们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不知情?还是因为不愿意将让孩子卷入纷争之中?为什么不将这些孩子送回戈巴族人聚居地?不过很显然,当时光军离去并不愿意让自己族人知道,那么不送返这些孩子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如今亚拉法师他们寻找光军的目的是什么呢?想为当日被抛弃的命运讨个说法吗?一时间各种问题涌现脑海。

   亚拉法师仿佛看穿了卓木强巴的心思,继续道:”当年的光军,带走的不仅仅是四方庙里的全部珍宝,还有四方庙里的全部典籍,如果四方庙里所藏的只有苯教和佛教的典籍也就罢了,但那里面,还藏有我们戈巴族唯一的教义和全部仪轨。戈巴族信仰的传承,一直都是由族里的大苯波和他下属的祭师来完成,对于族人心中的困惑和对教义的迷茫,也由他们负责解答。可是光军消失的时候,他们也一同消失了。你知道,戈巴族是没有文字的,就连大多数光军也不识字。”

   卓木强巴点点头,这个他了解,而且在古代,对于君王来说,一只强悍的部队只需要能听懂命令执行命令就足够了,不需要士兵有聪明的头脑和渊博的知识。

   亚拉法师道:”唯有那些看守四方庙的光军,由于要接触和保管典籍,他们当中有极少数人识字,并且将大苯波所传授的教义记录了下来,奉为圣典,与四方庙的其余经卷一起保存着。那部圣典,就是我们戈巴族信仰的全部和唯一。”

   卓木强巴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法师你们要找的是……”

   亚拉法师道:”原本,我们的信仰也出现过繁荣,相信在历史中不会默默无闻,应该在纷繁的宗教界有一席之地,正是佛灭后那一百多年的混乱时期,我们的宗教同帕巴拉神庙一起,被历史彻底地遗忘了。此后,我们宗教也如同其余消失的宗教一样,仅仅能在战火的废墟中发掘出一小部分伏藏,但我们丢失了我们宗教的名字,忘记了宗教的教义,只留下那些地位低下的修行者,按照前辈的方式,遵循着一些残经断片默默的修行。如今我们的宗教,就好像佛教没有佛法,基督教没有圣经一样,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些修行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修炼。不少前辈大师们的修行记录上,都写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一千多年来,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回我们的圣典。”

   卓木强巴小心地看了吕竞男一眼,低声道:”那么,竞男也是戈巴族人?”

   “不,吕竞男她虽是密修者,但却不是戈巴族人,她属于外籍,事实上我们密修者就是光军和戈巴族人后裔这件事,最初她也一直不知道,自工布村以后,她才逐渐了解的。因为密修者没有属于自己的宗教殿堂,我们先祖很早就融入了其它宗教,并且向周边的宗教组织扩散,如今的几大藏传佛教派系里都有密修者,印度、日本、东南亚各国也有密修者,所以发展到现在,就出现了许多外籍密修者,不过他们对光军的来源和传承,是绝对不知情的。”说着,亚拉法师目光炯炯地看着卓木强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正是因为,自从福马横空出世之后,寻找帕巴拉的团体和组织,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所以,这件事情,除了你和方新教授,其余人我们并没有……”

   “我知道了。”卓木强巴明白了法师的意思,承诺保密,又道:”这样说来,法师你们前面说对那个神秘宗教不了解,原来只是不想我们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

   “不,”亚拉法师更正道:”我们这些被遗留在外世的密修者,已经完全失去了有关宗教曾经的一切,因此,也可以说对它毫无了解,宗教何时形成,何时兴盛,以什么为教义,分属情况,曾经做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知道了。诸如倒悬空寺,那是一个多么辉煌的存在,我们对它的所在,却一无所知,只在一些经卷残片上,看见过它的画像,还有工布村的生命之门,那应该是教里的一处圣坛,工布村的始造者,也是教中的同胞,但我们已经有近千年没有发生过联系了。还有蛊毒,仅有少数经卷上有记载,但大部分都遗失了,倒悬空寺里的那些藤蔓、死亡虫、压缩空气、强酸池等等等等,我们和你们一样,听也未曾听说过。”

   卓木强巴微微叹息了一声,仍道:”可是,法师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愿意继续来帮助我,现在我们的条件,与国家的专家队比起来,可是差太多了呀?”

   “因为你是圣使!”亚拉法师看着卓木强巴在绷带下的皱眉,肯定道:”其实,在我们密修者那里,一直有类似的传言,只有圣使,才能打开帕巴拉的大门,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会尽全力地帮助你,除非你放弃。”

   工布村那些长老原本是不见外人的,正是和亚拉法师会晤后才同意接见自己,卓木强巴马上回忆起来,问道:”对了,法师,你们和工布村的村民应该是同一宗教吧,那么他们怎么就认为我是圣使呢?莫金,为什么也是圣使呢?”

   “不知道。”亚拉法师苦笑”强巴少爷还没有了解,我们已经上千年没有联系过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所恪守的誓言,是他们先祖留下来的,因此,他们的秘密,任何人也不能探知。不过我猜想,那所谓的圣使,应该是某一特殊的群体,就好像十万人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血型是ab陰性血一样,但这种群体,又不止一两个,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在外国人里,也会出现圣使。”

   亚拉法师最后道:”现在,强巴少爷没有疑虑了吧,虽然我们有不同的目的,却有着共同的目的地,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强巴少爷。”

   “不,快别这样说。”卓木强巴忙道:”是你们在帮助我,亚拉法师,还有教官,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这时,方新教授结束了和吕竞男的讨论,对卓木强巴道:”好了,强巴拉,你现在已经清楚法师他们的身份了,我想你心中的疑问也该解开了,我来告诉你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和安排。”

   吕竞男将电脑对着卓木强巴,好让他听得更清楚一些。方新教授道:”过几天亚拉法师就要返回他们的宗教收集更多的资料,竞男也要回西藏,胡杨队长和张立他们要采购器械和装备,岳陽和巴桑则要追另一条线索,你养伤期间,敏敏会留下来照顾你。”

   卓木强巴道:”导师,你说线索?我们的线索不是已经断了吗?还有什么线索?”

   方新教授在电脑另一头笑了,说道:”你有所不知啊,强巴拉,虽然说最明显的那条线索断了,可是别的线索还在继续,而且,如今的线索多了许多。”

   看卓木强巴想要坐起来的样子,方新教授道:”由于当时解散得很突然,所以很多线索都来不及作出整理,而后来又与你失去了联系,你想想,我们在美洲拍摄到了地宫铭文,还没有完全破译吧?还有,专家给我们的古格金书,只翻译了一个开头,没错吧?我们没能全部翻译出来,不等于专家他们也停滞不前啊,刚才我就在和竞男讨论那些新的译本。而且,我们还有几个新线索……”

   正说着,张立等人回来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水果很快堆了满床,大家兴高采烈地低声玩笑了几句,就听卓木强巴询问道:”岳陽,我们发现了新线索吗?我不觉得还有什么线索了啊。”

   岳陽拉过一张折叠椅反转坐下,一手攀着折叠椅靠背,将头搭在手上,毫不客气地接过敏敏递过的杨梅,塞进嘴里道:”强巴少爷,还记得那个纳粹的尸体吧,我们在尸体上发现那个写了字的烟盒,记得吗?”

   卓木强巴想了想,”哦”的点点头,岳陽道:”那上面的文字,方新教授找到专家破译了。这条线索,可是连专家组都不知道的哦。”

   卓木强巴一呆,愣道:”没……没上缴啊。”

   只听岳陽挠头道:”这个,当时走得比较慌忙,说解散就解散了,忘记了。”

   方新教授道:”在你消沉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找了专家解读了这些文字,这些是德国二战时期常用的密码文记录下来的,解读它还颇费了些周折。如今我们知道字面意思是,返回三号基地,寻找,破解,就这么一句话,我们从烟盒上还发现了另外一些线索,香烟的生产日期是1945年,正好当年德军便战败了,也就是说,他们极有可能没能返回基地,至于是要寻找和破解什么,我们认为有必要进行调查,事实上,我们已经查到一些线索,当时的纳粹在西藏建立了几个基地,只是那张基地标注图纸,目前应该收藏在俄罗斯,只要找到三号基地的位置,我们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哦对了,还有一条重要线索,张立他们已经给你带去了。”

   卓木强巴看着张立,只见他拿出一本厚厚的黑封皮笔记,扔在卓木强巴胸口,卓木强巴一愣神,猛然想起,惊呼道:”唐涛的笔记!”只见身边的敏敏点了点头,卓木强巴喜得一弹坐起,险些让全身伤口开裂迸血。

   “你们,在哪里发现的?”

   张立和岳陽相对一笑,道:”怎么说呢,或许算是,天赐的吧,刚回医院时,因为解散走得急,没来得及细说。”接着,他们把怎么重返西风带遇险,如何被风吹走,又怎么砸落在帐篷上说了一遍,卓木强巴听完才知道,这唐涛的笔记,果然得来离奇。他笑道:”你们又没交出去?”

   张立压低声音道:”反正又没人知道。”

   岳陽辩解道:”这个应该是属于敏敏的私人物品吧?”

   卓木强巴拿着笔记,迫不及待地想翻找有关帕巴拉神庙的记录,可是连翻了好几十页,也没有找到近似的地方,张立在一旁解释道:”不用找了,强巴少爷,那几页被人撕掉了。从可可西里保护站离开的寻山队员,原本应该是三个人的,他们应该是循着笔记而来到冰塔林的,可我们发现这本笔记的时候,只有两具尸体,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避开了白蛇的袭击,他只带走了最实用的装备,就连这本笔记,他也嫌太笨重而只撕去关键的几页。我们已经反复翻看过了,只有唐涛在其余地方的冒险经历,没有任何涉及帕巴拉神庙的内容。”

   卓木强巴颓然合上笔记本,道:”原来是这样。”

   岳陽打气道:”可是也别灰心啊,强巴少爷还没有仔细地看过笔记吧,这里面给我们提供许多帮助。唐涛把他在哪国购买的哪种器械,通过什么样的黑市途径,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这对我们来说,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帮助,他笔记里提到一些工具,比我们曾经所使用过的,还要先进,更为实用。还有一些自制装备,张立都不得不承认,敏敏的哥哥,确实是一个天才,没有人可以想到,他竟然能将装备自制得如此完美。”

   提到唐涛,唐敏的眼神就黯淡下来,她哥哥如今还下落不明。

   张立补充道:”不错,有了这本笔记,我们等于有了一本野外出行顶级装备大全,为我们购买器械省了不少功夫,而且,唐涛有个简短总结的习惯,每写完一篇冒险日记,他都用几个字总结一番。你看前面,他写他一个人进入冰川溶洞时,也遭遇了仓鼠,还有冰塌,不比我们遭遇的危险小,但他的总结只是’比预期的要容易’这样一句话。他描写的深入非洲原始丛林,比我们在亚马逊雨林的遭遇更为凶险,他却用了’还算可以’四字总结,他在一座未被发掘的法老陵墓内,同样遭遇了媲美倒悬空寺的机关,古埃及人利用植物腐朽制造毒气,利用流沙的力量制造各种陷阱,并利用生物链在金字塔内饲养了大量适于在沙中生存的动物,可是唐涛怎么评价他那次经历的——比较刺激,就这么四个字。可是,你看看最后一页,那没被撕掉的几个字,应该是唐涛在他撤离前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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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二战德军进藏真相 39.1 队长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翻找到最后一页,果然前面有几页被撕痕迹,最后那句话只有短短十个字”太可怕了!无法通过……来了——”这几个字潦草不堪,特别是最后那个”了”字,被拉得歪歪斜斜,横向一带划破了纸,与唐涛那刚毅的笔法完全判若两人,可以看出,唐涛在暗中描写自己经历时,手一直在发抖,到底他看见了什么?卓木强巴想起巴桑,还有蒙河那个疯子,他们种种疯狂怪诞的行为再次回现在他脑海。

   张立感慨道:”从前面唐涛描绘的经历来看,他的能力,应该高于我们目前的水平,我甚至有种感觉,他的身手,似乎比亚拉法师还要敏捷,而他的知识,简直就是包罗万象,无所不知,我很难想象,他的年纪竟然同我差不多大。”

   岳陽看了唐敏一眼,道:”你不会是在这里危言耸听吧,如果这样一个人都被吓得……吓得精神崩溃了,那我们还怎么去?”

   唐敏道:”不……你们不了解我哥哥,他只比你们所能想象的要更强,我记得曾见过哥哥训练,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训练,现在想起来,他训练的项目应该类似于负重五十公斤以上单手攀岩。”

   “吹牛。”岳陽斜睨着唐敏,一副我绝不相信的表情,唐敏嘟着嘴瞋了他一眼。

   张立道:”这不重要,我也承认他确实比我强,但他和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总是一个人去各种险地,而我们是一群人,这是我们的优势。”

   方新教授道:”除此之外,还有你的圣使身份,这些线索叠加起来,我们就更具优势了,现在你已经了解清楚整个状况了吧,那么,我们就按照原分工进行,那批二战资料应该已经解禁,目前我们还在试图联系俄罗斯方面,岳陽和巴桑就是在负责这条线索,他们会去一趟莫斯科,看能不能取回德军地图的复印件。”

   卓木强道:”那,那我伤好了之后,做什么呢?”

   方新教授笑道:”你啊,你不用等伤好,我会把我们目前和以后掌握的消息都通过网络传送给你,我们一同协作找出线索,然后就看你能不能带领大家找到帕巴拉神庙了,队长。”

   “队长?”卓木强巴一愣,指着自己道:”我?我当队长?”只见周围的人都含笑点头,

   方新教授道:”一群人中,必须有一个人发号司令,否则队伍是无法出行的,这也是大家商讨的结果,你比较适合干这个工作,好好发挥你的领导才能吧。”

   张立道:”强巴少爷,你当队长正合适啊,有什么不妥么?”

   卓木强巴摇头道:”不行不行,说真的,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寻找,我或许会担负起这个重任,可是,和大家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我对大家也都十分了解,论身手,我不及亚拉法师和吕竞男教官;论机变,我不及张立岳陽;论学识,我更赶不上导师和胡杨队长,我来发号司令的话,对大家一点好处都没有,教官一直都是我们领队,应该由她继续担任才对。”

   吕竞男道:”我早已不是你们的教官了,我也没有什么更新的东西可以教你们了,我只是你们中的一员。一支队伍的效率和他们行动的成功率,取决于领导的执行力,必须绝对服从领导的安排,在战场上,哪怕上级命令自己去牺牲也不能有丝毫犹豫,如果是我来担任这个角色,……”她看了看张立和岳陽道:”首先这两个士兵就会不断质疑。你还记得一路上他们向我提出过多少问题吗?这支队伍,在我的带领下已经散漫惯了,如果继续由我来带领,只会继续散漫下去。而你,强巴少爷,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说出来的建议或要求,他们马上会照着做,而不会问为什么。所谓领导气质,是与形体和相貌息息相关的,你正有这种气质,让人愿意服从追随。而且你统筹全局的能力,也并不输给任何人,只是刚开始时,你接触到的东西太少了,一直处于学习和磨合过程,才不肯轻易发表意见,如今,大家站在同一位置,你的相对优势便会凸现出来。相信我们在你的带领下,不会走错方向。”

   说完,她又看了看唐敏,眼神中有一种无奈。卓木强巴又道:”那么,可以由胡杨队长来带领大家啊,胡杨队长野外探险经验丰富,又一直是领队人,他来……”

   胡杨队长赶紧打断道:”得,别往我脸上贴金,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我才不干呢。我只是有少许极地科考经验,原始森林什么的,我就没去过,而且我后来许久,到时候指挥不利,肯定会被骂得很惨。”他走上前去拍打着卓木强巴裹着绷带的肩膀道:”你就安心地干队长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别再推三推四了,照我看,你除了干队长,也干不了别的什么事了。”

   方新教授道:”听见没有,你本就可以算作这次行动的发起者,我都是被你拖下水的,你现在想不负责可不行,大家的命,就交在你手上了。”

   张立马上第一个响应,象征性地拍了拍卓木强巴的手,然后道:”交给你了,队长。”

   岳陽也笑着同卓木强巴击了一掌,道:”我的命也交给你了,强巴少爷。”

   唐敏温柔地将手放入绷带中,那坚毅的眼神仿佛在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吕竞男把卓木强巴的手握得有些痛,那眼神……那眼神怎么和敏敏相似,卓木强巴猛地摇了摇头,哪里还有什么眼神,一定是自己会错意了,唉,又会错意了。

   巴桑也靠了过来,依旧冷漠道:”我答应过我哥哥,我会豁出性命来保护你。”……

   看着那一双双充满信任的眼睛,卓木强巴心潮澎湃,顿时感到了肩上的责任和压力。

   大家在医院里陪了卓木强巴一天,各自话说解散后的琐事,卓木强巴则将自己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埋在心底,大家也没有提及。到了晚上,医生再度告诫卓木强巴要保持环境清静,早点休息,大家这才相互散去,并说明天一早再来,唯有唐敏留下来陪伴卓木强巴,卓木强巴发现,自从唐敏离开自己之后,这次回来似乎显得更加依赖自己,好似随时都会生离死别一般。小丫头的本性到底还是没有改变啊,卓木强巴心想。趁自己伤重,唐敏心软之际,卓木强巴赶紧问清楚,到底在雪山上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敏敏会气得跑开。

   岂不料,在卓木强巴的追问下,唐敏非常正式非常严肃地问道:”强巴拉,你对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心里有没有一丝,对教官的好感?我知道,教官一直对你有好感,我不是瞎子,不会看不出来。”

   卓木强巴斩钉截铁地答道:”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何尝三心二意?你是因为这个,和那次……才生气的吗?”

   唐敏道:”你,你那天说,早就该那样了……你……你是不是早就想那样了?”

   卓木强巴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这句说错了,同时暗暗思索,难道自己潜意识里,真的这样想?不对,没有这种想法,我对敏敏应该是一心一意的,自从她出现在我生活里,就已经占据我生活的全部,她善解人意,与我志趣相投,又为了我可以不辞辛劳,舍生忘死,我又怎会去想敏敏以外的女人呢。

   卓木强巴明白了事件始末,反质问道:”你我知心,已非一日,你为什么会生出这样无端的想法?敏敏,你不再是小女孩,你早已成|人,你应该知道爱人之间的相互信任。我们是把命,交付在彼此手中,相濡以沫才走过来的,你,不应该怀疑我啊!”

   唐敏温柔地俯卧在卓木强巴胸口,鼻头一酸,喃喃道:”强巴拉,你知道吗,我好怕!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不管!我知道,我只会哭,帮不了你什么忙,我……我没有教官和你那么匹配,我也没有她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有你……我真的好怕失去你……”说着,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卓木强巴抚弄着那一头青丝,细声道:”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我们的爱,在你看来,就那么脆弱那么不堪考验吗?要不,明天我们就去办理结婚证,你说好吗?”

   唐敏抬起头来,擦了个花脸,破涕为笑,旋即摇头道:”不,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去,感觉就像我逼你似的。但是,找到帕巴拉神庙后,我要你……堂堂正正地向我求婚,为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说好吗?”

   看着唐敏那双带着哀求的眼睛,卓木强巴捧起那张娇小的脸,那眼神,和昔日那双眼睛何其相似,那是,不可拒绝的眼神啊。”嗯,我答应你,你喜欢出海旅游,我们可以在克罗地亚买一座小岛,天气晴好就一起驾船出海,还可以在岛上养些小狗小羊,那是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我们一起去建造它,你说好不好?”

   唐敏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花,可劲儿地点头,看着心上人的心结解开,卓木强巴略感欣慰,同时担忧着,帕巴拉神庙,帕巴拉神庙就那么好找吗?最好的日子已经错过了,我们如何才能再攀上大雪山啊?那里,根本就不可攀啊!想到这里,他迫不及待地想同方新教授联系一次,就算备齐工具,又如何再次穿越西风带?还有那漫天的迷雾,难道说教授有新的办法?

   刚刚安抚好唐敏,病房的门便被敲开,竟然是吕竞男去而复返,唐敏给她倒了杯开水,吕竞男接着对卓木强巴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唐敏知机道:”对了,强巴拉,你不是要吃宵夜吗?我出去给你买,你们好好聊吧!”走到门口,递给卓木强巴一个警告的眼神,若非缠着绷带,吕竞男一定会发现卓木强巴一头的汗。直到敏敏的脚步远去,卓木强巴才渐渐恢复平静,同时他也知道,教官这时候找自己,肯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道:”坐,教官。”

   吕竞男道:”敏敏没事吧?好像刚刚哭过。”

   卓木强巴道:”没,没什么。教官有什么事吗?”

   吕竞男道:”这次来,因为你已经是队长,有两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其一,就是以前告诉过你的,在我们队伍中,或许有一个或几个人是别的寻找帕巴拉团体伏下的人;如今你作为负责人,我和亚拉法师都希望,你从各方面获得的情报资源,仅限于你和方新教授知道,不要透露给第三人……”

   这件事,正是卓木强巴最反感的事情,他冷冷道:”就像你们以前做的那样?让大家傻乎乎地跟着走便是,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对不起,我做不到,吕教官,你可曾想过,这支队伍中,每一个人都愿意将性命交到我卓木强巴手中,我们都是从生死的绝境中挣扎着走出来的。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要欺骗我?要出卖大家?他们又凭什么不该知道我们已掌握的线索?将要面临的情况?我们将要去的地方?吕教官,实话告诉你,我对你们这种做法一直就很有意见,这最后一次登临大雪山的失败,有部分原因就该从信息不透明这方面去找。”

   吕竞男道:”你知道吗?上次在倒悬空寺,亚拉法师已经确认,你们在阿赫地宫中见到那个准备打开禁忌之门的男人,正在莫金的队伍之中,这不是巧合,莫金他们清晰地掌握着我们的行踪。”

   卓木强巴强硬道:”那次不是被别人偷听去了吗,教官怎么能肯定就一定是我们这里的人透露出去的?还有,你们不是一直怀疑我们所有的人吗?这次怎么不怀疑我了?”

   吕竞男咬咬牙,似乎准备告诉他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低声道:”没有,其实,你和方新教授,我们一直都没有怀疑过,我们怀疑的,只是其它人……”

   卓木强巴冷笑道:”哼,够了,我就一直不明白,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彼此间却要相互怀疑,这样还有什么合作的意义?吕竞男,我问你,如果我要和你合伙做生意,只是让你把钱拿给我,我反复对你说,肯定会赚钱,但是我是做什么赚的钱,我现在已经做得怎么样了?我都不告诉你,你会怎么想?你想也不想就把钱交给我了?这说的还只是简单的生意,而我们要面对的,是随时都有性命危险的事情,这样的团体行动,怎么敢对队员有丝毫隐瞒?我看你是,干国家保密工作干得太久了吧?”

   吕竞男想了想,妥协道:”那好,既然你坚持你的做事风格,我也只能实话告诉你,你得到我们宗教的信息,将不再是全方面的,而是有选择的,并且,我依然希望你能做到保密,可以吗?”

   卓木强巴道:”唔,关于你们宗教方面的信息,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有我和方新教授会知道,但是,有关我们已发现已掌握的前往帕巴拉神庙的线索,我一定会让每一个队员都知道。”

   吕竞男喃喃道:”那么,这第二件事情……”她眉头紧锁,显得非常不安,卓木强巴只是看着。

   终于,吕竞男犹豫了很久,才咬咬牙,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强巴少爷,虽然你的身体还没有出现异状,但是体质却在发生改变,那些微生物会影响你体内红细胞对氧气的输送量,这种状况正不可逆转地发生着。你想要保持身体同以前一样,就必须在别的方面有所改善。”

   卓木强巴没想到会是与自己身体相关的事情,忙道:”如何?吃药吗?”

   “不。”吕竞男道:”这才是我今晚来找你的主要目的,从今天起,我将教会你——呼吸!”

   “呼吸?”卓木强巴疑惑道,不由想起了亚拉法师让自己做的呼吸试验。

   “没错。”吕竞男肯定道:”呼吸,那是每个人从断脐那一刻起,就学会的第一生存本能,正因为这是一种本能,在常人眼里,呼吸已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事实上,呼吸,可以对人的体质有很大的改变。中医的气功讲究内练一口气,医学上有呼吸窘迫综合症,呼吸性碱中毒,呼吸性酸中毒,包括我们曾经训练过你们在高海拔地区的独特呼吸,呼吸与人体有着密切的关系。通过呼吸,你甚至可以获得,比单纯的肌肉训练更强大的力量,更完善的内环境,更好的精神状态和更敏捷的反应力。”

   说着,吕竞男将一个纸方盒放在卓木强巴床头,打开盒子,里面好像是一件运动背心,还有一叠速记草稿纸,卓木强巴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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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二战德军进藏真相 39.2 呼吸
吕竞男道:”这是电子控制可自动收缩的弹力背心,等你伤好后把它穿上,它可以帮助你控制呼吸的频率和深浅,在前期对你有很大帮助,当你将这种呼吸方式养成习惯之后,就不需要它了。这个文字资料,是我研究密修呼吸时的一些心得,你需要背熟它,我要传授你的这种呼吸方法……嗯……那是我自己领悟的一种锻炼身体的方法,与我们密教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放心的修炼。”

   吕竞男虽然这样说,卓木强巴心中却很明亮,这无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自己领悟的方法,那一定就是密修的基础,而自己连密修的试验性考核都没能通过。那速记草稿就更不用说了,明明就是亚拉法师去过倒悬空寺后每天冥想记录的东西,看来分明就是亚拉法师转托吕竞男代为传授,却非说是自己领悟的。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宗教对贸然传授他人密修的基本法门又有什么规定,但从他们平时的处事谨慎来看,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一定冒了极大的风险。

   吕竞男已开始说道:”这种方法,是属于密宗旁支,也是从七大查克拉入手,所谓查克拉,也叫恰克拉,或查克瑞,梵意是指轮,也就是人体的七大脉轮。按照我们密修者的说法,人体有七大脉轮,三大经脉,这是我们西藏和周边地区独有的经脉学说,等同于中原气功的奇经八脉和702个穴位,但又各自为不同系统。基础分为气,脉,轮,点,人体之气分为两大类,分别为根本气和支分气,各自再分为五种,气为生命动能,若有错辖阻滞,必生疾病。脉是气所循行的轨道,从种类上分为三类,即水脉:从头向下伸脊髓及其支脉,是白色之脉。白色水脉有2万4千条。血脉:从身体中间,如红玛瑙柱子一般向上而起,属于黑白脉的静脉之类。黑白脉的静脉也有2万4千条。气脉:气血相合而行,与黑白脉并行向上,气血之脉红色,属于动脉之类。红血脉的动脉也有2万4千条……”

   吕竞男反复说了几遍,要求卓木强巴强行将气,脉,轮,点的精要记住,卓木强巴一时无法记忆如此大量信息,吕竞男说没关系,以后她还会来帮助卓木强巴记忆,但是这晚,她让卓木强巴必须记住几条主要命脉的走向和几个脉轮的转动方向,并强调了冥想和意识的重要性。最后她道:”所谓脉为风所乘,也就是说脉是靠呼吸来维持的,而为识所依,也就是说脉是靠意识来完成的,它是受意识所控制的,所以,你首先必须坚持每天用意念去想象几遍,你最下面一个脉轮,正开始以反时针方向缓缓转动,冥想的时间不限,但一定要感觉到,你想象的那个地方微微发热为止,清晨醒来,午餐之前,你入睡之前,这三个冥想时间点是非常重要的,你一定要记住,其余的时间,也最好按照我告诉你的时辰去冥想,前后不要相隔太近,也不要离得太远。今天就说这么多,我要走了。”

   卓木强巴见吕竞男起身,也知道时间不早了,便道:”谢谢你,我,我真的很感谢你,也请带我转达对亚拉法师的感谢。我现在这个样子,就不能送你出去了。”

   吕竞男带着怅然的失望淡淡道:”何必那么客气。”她转过身去,见唐敏还没回来,走到门口又道:”有关呼吸这件事情,强巴少爷,我希望你……最好别告诉任何人。”

   卓木强巴顿时明白,私传密修之法,这一定是他们密修者中的大忌,连亚拉法师也不敢亲自传授,而是吕竞男代授,这吕竞男究竟顶着多么……算了,不去想了,吕竞男是在传授完口诀和方法之后才这样说,等于已经将她自己推向不归之路,自己还能怎么样。卓木强巴连忙应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吕竞男转过头来,带着一丝怀疑道:”我说的是,任何人!就算是你的导师和……”

   卓木强巴承诺道:”我了解,我一定做到。”

   吕竞男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开门而去,看着吕竞男的背影,卓木强巴心中悠悠地想:”竞男几乎和敏敏处于两个极端,她做什么事情都是这么干脆利落,没有半点忸怩,可是,你这样做,不值得啊……”此后,吕竞男时常暗中指点卓木强巴的呼吸,直到他完全掌握了那种独特的呼吸方法,此为后话,略过不提。

   吕竞男走后,敏敏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吕竞男聊天什么的去了,卓木强巴也懒得去想,用缠着绷带的手按下了鼠标,直接找方新教授,说出自己刚才的疑问。

   接通了网络,教授在视频里带着老花镜,正坐在床头整理大堆的资料,听了卓木强巴的提问,教授笑道:”那里的风的确是人力无法突破,可是,谁说我们还要去穿西风带?”

   “可是,不从西风带穿过去,我们怎么找那地方的入口?难道说,还有别的路?”

   教授道:”因为你还没恢复,本打算过几天再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你,既然你这么急于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强巴拉,你有没有觉得,你忽略了什么?”

   卓木强巴道:”什么?”

   教授道:”你想一想,吕竞男是怎么向我们描述大雪山的?那里每年5月初至9月中旬为雨季,强烈的东南季风造成恶劣气候。11月中旬至翌年2月中旬,则受强劲的西北寒流控制,可是,你再回想一下,你最初告诉我唐涛、巴桑他们是什么时候抵达那块净土的?”

   卓木强巴愣住了,好像当时确实知道巴桑他们找到那里的时间,可是,事情过去太久,他早就忘记了,但是有一点他无疑很清楚,巴桑他们曾多次抵达那块地方,而且巴桑他们在西风带遭遇的西风和后来自己去的西风带明显不在同一等级,要是在这次前往的西风带行走上十五天,就算是超人也做不到。

   方新教授提醒道:”忘记了?那么我来回答你,根据以前记录的资料和敏敏、巴桑的回忆,唐涛是六月被发现的,而巴桑他们,去过那里很多次,并且都安然返回,只是最后一次才全军覆没的。他们发现那地方,是一名同伴偶然跌落雪山峰顶,还用对讲机通过话,而我们去的地方呢?根本无法开启电子仪器,这说明什么?”

   卓木强巴思索道:”难道说,他们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方新教授道:”也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还可以做另一种解释,那就是,巴桑和唐涛去的是一个地方,但是我们这次找到的,不是!”

   卓木强巴道:”可是,那地图……倒悬空寺里发现的地图!难道说是专家判断错误?还是说,我们要去找的才是真正的帕巴拉神庙,巴桑和唐涛他们发现的,根本就是另一个地方?导师,我都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授用手指戳了戳摄像头,卓木强巴感觉就像戳在自己额头上,稍稍退了退,只听教授微笑道:”你呀你!现在才思考这个问题!这!就正是我们所忽略的地方,我们所有人,全都忽略了!”方新教授顿道:”当我们从倒悬空寺取得的地图被专家验证后,几乎就没有怀疑过它的真伪,一切都是按图索骥,直到我在那裂冰区看见悬尸时才想到,那幅图,如果是伪地图……?”

   卓木强巴马上道:”可是,专家已经鉴定过了,那幅图的确是千年古图啊!”

   方新教授道:”没错,那幅图的千年身份不假,可是想想在生命之门,在倒悬空寺遭遇的那些机关,古人的智慧,谁又能保证,那幅图不是一千年前守护帕巴拉神庙的戈巴族人伪造的呢,而且,你好好想想,那幅图是从何而来?”

   卓木强巴道:”是亚拉法师从莫金手中抢来的——”他顿时明悟道:”啊,是莫金——”

   方新教授点头道:”极有可能,要知道,是我们最先抵达曼陀罗宗祭坛,可是我们当时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发现,莫金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地图?而后来经专家研究,那幅地图同我们在古格密室里发现的地图可能出于同一张狼皮,这也是我和老胡始终争论不休的问题,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如果我们手中的地图,本就是福马曾经在古格密室拿走的那幅,也就是引得无数势力团体争夺并最终不知去向的那幅地图呢?这样一来,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一路上发现的那些悬尸,也就是曾经的探险队员尸体,因为我们走的是同别人一样的重复的路!”

   方新教授连珠炮的说下去,卓木强巴听得头都大了,里面的关系绕来绕去,一会儿是他们的地图,一会儿是莫金的地图,一会儿又变成了无数探险寻宝者曾争夺过的地图,究竟哪一幅图是那一副图?卓木强巴道:”等……等一等,导师。”他理了理思维,道:”导师,让我重复一遍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在倒悬空寺里从莫金手上抢到的那幅地图,本来应该是被福马取走的那幅地图,也是无数的探险队以它为依据,前去寻找帕巴拉神庙的那幅图,因此,专家们才得出了两幅地图出于同一张狼皮。我们手中的那幅图,原本就是莫金为我们设下圈套?”

   方新教授肯定道:”没错,这样,就能解释专家们得出的两幅地图出于同一张狼皮的结论,因为它们本该是放在同一个地方,而不是分散在相隔几百年的两个地方,也能解释一路上发现的尸体,因为人家早就按照这幅图寻找过了,而且全都失败了。”

   卓木强巴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新教授道:”很简单,如果这幅图是莫金特意为我们准备的话,那么,他肯定去过大雪山,并且,他也知道那里的可怕,知道那里根本不可能找到神庙入口,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无非是想让我们失败!你想想,我们在调查他,他也在调查我们,去过阿赫地宫,并发现了新线索的,只有我们两支队伍,后来也只有我们这两支队伍,同时追寻着新线索前往倒悬空寺,要说有什么突破性发现,也只能是我们这两支队伍中的一支。估计他也很清楚我们这支队伍是经不起失败的,一旦失败,就面临着被解散的危机,我们被解散了,那么就只剩下他成为最有实力的探索队,他第一个发现帕巴拉神庙的机会将大大增加。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卓木强巴愣住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道理,听导师一说,有如醍醐灌顶,可是,又总觉得中间有什么不能圆满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却说不上来。同时,方新教授心里也是一愣,暗道:”那么,他跟踪我们上雪山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非要看着我们全部葬身雪山才甘心?没必要啊?”

   方新教授想了想,继续道:”还有,从这幅地图上,我们可以推测队伍解散的原因。”

   “啊!”卓木强巴又是一愣。

   方新教授解释道:”还记得艾力克离开的事情吗?那时我是怎么告诉你的,那是一个信号,上级领导当时就准备解散我们这只特训队了。因为我们的组建,本身就带有试验性质,上百年都没找到的地方,无数专业组织都没找到的地方,哪那么容易就被一群门外汉找到了,只是因为当时突然出现的海外回流卷轴,大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凑合在一起。给了你们一年多时间,没有任何进展,那么,这个团队,也就该被取缔了,而我们手中的地图,就是在这时被发现的……”

   教授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接着道:”还记得胡杨队长说起的情况吗?他的那位战友,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了斯必杰莫大雪山,也就是说,这条路,国家早就组织过科考队前往,只是那次,他们也失败了。而中途,肯定也不只一次的前去科考,因此,当专家们比对出这幅地图的详细位置时,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原来捣鼓了两年,还是要去那个地方啊?”

   卓木强巴良久地看着视频中教授的脸,这些事情,都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他的道理,他们这支队伍成立超过两年了,调查出来的唯一线索,竟然是十几乃至几十年前就被发现的线索,等于没有任何贡献,只是在耗费国家的人力资源,为什么迟迟不解散?那一定是竞男一次次争取的结果,一想到吕竞男,卓木强巴赶紧撇开想法,对着视频喃喃道:”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方新教授道:”我知道,这是你的缺点,总喜欢把事情想得很简单,只看事情的表面,是一个性情用事的人。要想成为你阿爸那样的大智者,你就必须透过事情的表面,发现里面暗藏的玄机,有很多事情看似无关,其实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美洲的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导致太平洋上形成飓风。你知道吗,早在特训队组成之前,德仁老爷就已经预知了这次失败,他告诉我,不是自己亲自去做的事情,是不会成功的。直到今天,我才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啊。”

   方新教授的话犹如黑夜中一道闪电,卓木强巴仿佛从梦中被惊醒,这两年一直跟随特训队四方奔走,似乎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而忘记了自我思考,如今回想起种种细节,这次失败原来竟然是前面种下了那样多的失败因素。同时,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道:”如果这幅地图是假的,那么导师你最后在古格密室发现的那张图岂不是……”

   方新教授摇头道:”唉,目前还在研究,我已经请教过很多图形学专家,密码破译专家,探险专家,宗教学专家等等等等,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看懂那幅图,大家的一致意见都是,除了现代化大都市的交通地图,不可能有任何地图会画成那样,特别是要指引向某一个地方的地图。今天你受那么重的伤,还是早点休息,很多信息以后我再和你交流,这里面有太多问题,我们都无法解答,现在我们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就要充分发挥我们自己的智慧,去解答古人留下的谜团了。现在太晚了,就这样……”

   晚上,卓木强巴辗转反侧,一直在回忆思索教授的话,看到事情表象背后的东西,他仿佛能预感到这一切背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很早就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啊,对了,是巴巴-兔说起,看不见的敌人的时候,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了?看不见的敌人?莫金?现在这个人究竟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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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部·二战德军进藏真相 39.3 金书中的疑惑
“啊鼽,啊鼽……”莫金连打好几个喷嚏,身边的索瑞斯冷笑道:”以你这样的身体,也会生病感冒?”

   莫金道:”没有的事,只是天气干燥,鼻腔发痒罢了。对了,你的研究怎么样了?”

   索瑞斯道:”别提了,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生物,又白忙活大半年,你呢?你就一直在等那群人的情况?”

   莫金道:”是啊。也没别的什么事可做。”

   索瑞斯淡淡道:”听说,你在美国有两处地产准备出售,是怎么回事?”

   莫金道:”没什么,最近有两次走眼,造成了比较大的亏损,急需现金去赔付。”

   索瑞斯道:”哦,估计要赔多少?”

   莫金道:”三亿左右。”

   索瑞斯道:”想不到你这个鉴赏师,竟然也有走眼的时候。”

   莫金苦笑道:”在珠宝古玩这一行当,再厉害的人也不敢自称百分百准确,这本来就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多造假的一个行业,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帕巴拉神庙,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不怕。”

   索瑞斯一笑,突然道:”对了,本,那幅地图——你真的是在地上捡到的?”

   莫金道:”是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那里的机关如此繁密,机关启动后,哪怕再厉害的人也无法通过,那种地方难道是随便就能进去的吗?照理说,那幅地图不应该是假的,但是他们始终找不到那地方,这大半年哪都没去,卓木强巴还突然失踪了,他们自己人都找不到他,我也感到很奇怪。”

   索瑞斯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长身而起,来到落地窗边道:”这样跟下去有什么意思?千方百计让他们得到了地图,结果他们还不是找不到。难道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莫金道:”我跟的不仅仅是线索,也是人。你知道,我真正要找的……”

   此时,马索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喜道:”老板,找到了,现在在上海一家医院里。”

   莫金道:”怎么会在那里?”

   马索道:”从中国传来的最新消息,他的公司破产了,特训小组解散了,而且,他似乎得了一种非常怪异的病,就像在体内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一年后起爆,目前无法拆除,因此,他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变得意志消沉,着实颓废了一阵子,整天昼伏夜起,出入酒吧歌厅,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还有,据说他是因为和街头一群小混混打群架受伤住院的,我看这个人是没什么指望了。”

   莫金也大为动容,心道:怎么会这样的?难道他真的要就此一蹶不振?

   索瑞斯道:”你瞧,到底应验了我说的话吧,他们要是能找到帕巴拉,我就去吻驴屁股。”

   莫金道:”那么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恢复吗?”

   马索道:”也不是,好像他的队友找到他之后,他的情况有所好转,不过我觉得,他们再去寻找帕巴拉神庙的可能性不大,都搞成这样了,再找下去,恐怕真的会万劫不复,要是换作我,我绝不会再继续下去。”

   莫金稍展愁眉,含笑道:”可惜,你不是卓木强巴。我了解他,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如果他放弃了,他也就不是卓木强巴了。而且,他曾经的队友找他做什么?一定是鼓动他继续寻找帕巴拉,那一群人都不会放弃的,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哼哼,事情变得很有意思。记住,下次联系时,就告诉我们的人,在找到帕巴拉神庙之前,都别再联络了,如今不是中国zheng府资助的行为了,他们自己行动,肯定会更加小心,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揭穿身份。”

   马索恭敬道:”是,老板。”他犹豫片刻,又道:”老板,似乎出了点纰漏,好像有几个大一点的组织得到了些消息,知道卓木强巴一行人在寻找帕巴拉,而且还曾得到中国zheng府出面支持。”

   “什么!”莫金震惊道:”究竟怎么回事?消息从哪里透露出去的?”

   “这个,还不清楚……”马索低着头瞟了老板一眼,小心道。

   “查!务必给我查出来!”

   第二天一早,最先到医院的竟然是亚拉法师,法师只字不提有关呼吸的事,表示此事他毫不知情,卓木强巴也就不便揭穿,但他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法师他们宗教的信仰问题,那邪恶的核心思想,还是不要去找的好。

   亚拉法师听了卓木强巴转述德仁老爷对这个宗教教义的猜度,微笑道:”虽然德仁老爷一直是我所敬佩的大智者,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并不赞同德仁老爷的观点。佛众平等不仅是我们宗教的一种信仰,也是另一些密教的信仰,其意义原本同众生平等一样的,只是我们所信仰的,是一个更加大同的社会,神佛和众生也都是平等的,众生通过自身努力修炼,上至君王将相,下至蝼蚁溺虫,都可以修炼成佛,强巴少爷总不能说,这样的信仰,便是邪恶的吧?”

   卓木强巴隔着绷带挠了挠面颊,亚拉法师道:”我本是佛就更好解释了,那是指,人人都有一颗慈悲的心,普渡众生,救人救己,而强巴少爷你所想的那种渴望长生不老,拥有破坏一切的力量,那就不叫我本是佛了,那应该称我本是魔才对。”

   卓木强巴一怔,好像这样解释也说得通,所以他对宗教上的事很是烦恼,全是些中性描述,说它好就好,说它坏则坏,怎么解释都可以,就看每个人自己的理解力了。亚拉法师所说也不无道理,可是一想起血池,以及生命之门和倒悬空寺里所见所闻,卓木强巴还是觉得邪恶,至少谈不上慈悲。亚拉法师道:”我知道强巴少爷心中所想,那血池和诸多凶相神佛,好似一定为邪教所有,其实不然,血池以人血为原料,各处放置人体器官,这……这个其实强巴少爷应该可以理解,在旧社会的西藏,人的社会地位分得很明确,处于最底层的农奴,几乎没有任何地位可言,从他们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包括他们父母和祖辈的生命,都是属于农奴主的,他们的身体也常常被作为供品而献给各种祭祀。我想,强巴少爷不会不知道吧。”

   卓木强巴缄默了,他从小就听拉巴大叔说起过,解放前的西藏农奴,的确没有任何地位。

   亚拉法师道:”这种仪式,其实只是最原始的社会遗留下来的一种陋习,在上万年前的古代,人们崇拜大自然毁天灭地的力量,并且对自身的生理周期不能有科学的认识,他们往往选择血腥的祭祀来祈求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且,在潜意识里,一些积蓄已久的负面情绪得以发泄。不只是我们西藏地区,全世界的古人类都进行类似的仪式,包括你曾经看见的美洲玛雅,古代的中原,古代的欧洲,古非洲,其血腥程度不亚于血池,只是随着文明程度的递增而逐渐消退,各个地区有不同的传承史罢了。好比我们西藏,长期处于比较闭塞的环境中,这种陋习就传承得比较久远,这也不能说明它的邪恶,只是人类历史遗留的痕迹。而那些造型凶恶的佛像,强巴少爷可以去任何一座寺院看看,哪一间寺院没有凶形恶佛,那是用来镇妖驱魔,它们的准确称呼应该是菩萨或金刚的忿怒相,而在密法和显法之中,也不乏以人体为金刚手持物,其中最多的便是天灵盖,其次是人心,人皮。为什么会雕刻有这样的佛像出现呢?那并不是说佛要吃人,而是表达对恶人的威慑和惩戒,即恶事做多,不用下地狱,在生世就会被忿怒金刚或菩萨剖腹取心,刮皮削顶。而我们宗教在以前,应该是以镇守最邪恶的源头为己任,所以菩萨造像特别凶恶一些,否则不足以镇压恶魔。”亚拉法师压低了声量道:”我坚信,我们宗教的教义,绝不是邪恶的!”

   卓木强巴忙道:”我认为,阿爸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今天法师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们不应该对古人的思想妄加评判,古人的思想应该是中性的,不同的人看了有不同的感悟,哪怕再引人向善的教义,到了邪恶的人手里,也会被理解为邪恶的思想。”

   亚拉法师露出笑容,道:”强巴少爷是睿智的,我一直都知道。”

   没多久,张立也来了,进屋后先很规范地行了个礼,随后笑道:”队长,今天有什么安排?”

   卓木强巴无奈地笑笑,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动都动不了,又什么都不了解,能有什么安排,还是等一下,看导师怎么安排吧。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

   张立道:”个人习惯不同,像亚拉法师,起得比我还早,岳陽那小子最能睡了,真不知道他这个侦查兵是怎么被训练出来的。恐怕今天,教授就会让我们出去收集材料资源了。”

   卓木强巴道:”导师应该是我们的主脑,我想,他的安排,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不过说实话,我很不希望大家这么快就有所行动,真希望在我养伤时你们能多陪我几天,你知道,我这里很受伤。”说着,缠满绷带的手敲了敲缠满绷带的胸口。

   张立拍了拍卓木强巴胸口,道:”这简单,过两年,你和敏敏小姐再生它三四个,这个地方的什么伤都能治好!”

   唐敏刚好进屋,听到最后一句,顿时不依嗔道:”你说什么呢,张立!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挥拳相向。张立哈哈一笑,闪身避开唐敏的攻击。

   卓木强巴和亚拉法师微笑看着二人追逐,卓木强巴突然心中一酸,这种感触,为什么这场景会让自己觉得很伤心,是啊,自己也曾年轻过,那时也有一个小女孩天天追在身后,总是不依不饶,也会生气撒娇,妹妹啊……

   唐敏捉不住张立,向卓木强巴告发道:”强巴拉,你看看你的队员,现在他欺负我你都不帮我,要是……要是,要是以后还怎么得了?”

   张立道:”咿?敏敏小姐的话没说全吧,你是想说,要是结婚以后还怎么得了。”

   “你——”唐敏又跳起追赶张立,卓木强巴清了清喉咙道:”好了,张立,鉴于这种情况,作为队长,我罚你去替大家订早餐,医院的食堂餐实在太难吃了。”

   唐敏道:”街对面就是永和大王,那里的豆浆油条比较好吃,昨天就是在那里吃的。”

   待大家陆续到齐,病房内又热闹了一番,方新教授告诉卓木强巴,大家该有所动作了,于是按照事先定制的计划,大家再度分散开来,只是这次,少了数月前离别的感伤,每个人都信心勃勃。

   接下来的几天,卓木强巴接受了从方新教授处传来的大量信息,包括对烟盒上密码破译的详细过程,唐涛的笔记分析,玛雅最新进展,古格金书的最新译本,晚上还要记忆密修口诀,尝试用意念去感受脉的走向和脉轮的转动。卓木强巴觉得,这也是在向自己记忆的极限发起挑战了。

   在卓木强巴伤愈之前,唐敏便一直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短短几日相处,两人的感情更加深切,如胶似漆。

   在诸多线索中,与他们关系最为密切,也是卓木强巴最为着紧的,莫过于古格金书的最新译本了,由于专家们也是分段翻译,加之吕竞男取得这些译本的渠道曲折,所以到卓木强巴手中的译本,是一些零星的片断。

   不过透过这些片断,他们隐约判断出,那位使者在古格的历史上,总共出现了三次,他们最初听到的使者带来光照下的城堡那一段,已经是这位使者第二次出现了,在使者的言语中,流露出他曾经到过古格。而且他原本是打算将光照下的城堡带给西圣使皮央不让,那么他至少知道那位西圣使是在古格。还有,在使者带着信物远赴他乡的时候,曾和国王约定,如果还活着,一定返回与国王再次碰面,只可惜,有关使者究竟是否返回的下半厥金书,至今下落不明。

   不过方新教授和卓木强巴并没有贸然将金书中所说的西圣使,与工布村长老指认的卓木强巴和莫金二人等同起来,因为按照古语的译法,这个圣使可以译为具有大智慧的人,或者是血统高贵纯正的人。而且这位皮央不让并未记载在古格金书内,根本找不到他的历史传承,只能作为一种猜想,如果直接将他和卓木强巴与莫金联系在一起,缺乏历史依据。

   更让卓木强巴感到震惊的是,当初那位古格王伊西沃伯不仅是资助使者将光照下的城堡带到天涯海角,而且这位古格王还与另一件圣物有关。从碎片译本可以得出模糊的结论,当初使者和国王的约定是,他带着三件信物中的一件,远赴天涯海角的一端,而国王另遣秘密使者,带着另一件信物,去天涯海角的另一端。至于国王是否已经完成了约定,在译本中仿佛将线索隐隐指向国王遣送了最优秀的20名古格子弟前往西方。在这句含糊其词的翻译下面,方新教授划了红线,并在一旁标注:公元975~981年左右,古格王松额派遣21名聪慧少年前往天竺学佛,暗示隐语与历史有某种吻合。

   至于那20余名古格少年是否带走了什么东西,古格金书内语焉不详,方新教授倒是细心地把能查阅到的关于那20余名学佛少年的历史资料进行了整理,根据现有资料,那20余名少年是秘密出行的,所以具体的出行时间并不能确定,而且他们究竟到过哪些地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出去的20余人,最后仅有两人活着回来,他们都师从于阿底峡大师,后来这两人都成了古格史上有名的译师,他们在外求佛也是十余年之久,其时间之长并不亚于那位横渡太平洋,向东而去的使者。

   而关于第三件信物,目前的译本碎片中还没有发现有关它的任何线索,它究竟是已经交给了别人,或者毁灭,还是留在了西藏都不清楚,仅知道使者曾说过有三件信物。

   不过,在这些译本碎片中出现了三个问题,第一是使者对待三件信物的态度,从某些碎片中翻译过来,使者的目的是要将三件信物交给三个不同的人,而随后的一些碎片则完全反了过来,使者的目的变成了要将两件信物藏起来,最好能分隔在天涯海角,永世不能见面,这中间的变化突兀而离奇,并且在目前的译本碎片中找不到任何令使者态度发生转变的原因和背景,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方新教授告诉卓木强巴,按照岳陽开玩笑的话来说,从他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只能得出那位使者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这一结论。

   第二点是古格王对信物的态度,一些碎片上说,国王对使者尊敬有加,对使者提出的要求是无条件的执行;而另一些碎片上又说,国王暗中命人阻挠使者,也难怪吕竞男以前告诉他们,使者是想把信物交给别人,而国王把信物强留起来,事实上连专家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三处疑问也与信物有关,综合他们看到的译本碎片而言,暗指除了光照下的城堡外的另一件信物,是被国王遣人秘密送走了,而其中有两三段译文又特别指出,那另一件信物是张地图,被国王强留下来,两相一对比,竟然让人弄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假的,只能期盼专家们将所有的金书内容全部译出来。

   除此之外,方新教授他们破译德军密码时查阅的二战资料也引起了卓木强巴的好奇和兴致,他依稀还记得,很早以前吕竞男曾提过,英国得到福马的资料,在一战后意外地丢失了,后来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却落到了德国人手里,但当时吕竞男只是一句话带过,并没有详细地解释清楚,而后来给他们的资料中也没有这方面的阐释和论述。这次方新教授从希特勒和那些纳粹高官的背景资料入手,做了详细的调查,也加入了他个人的猜想,让卓木强巴对这件事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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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部·二战德军进藏真相 39.4 希特勒秘闻
方新教授在资料中这样写道:”毫无疑问,希特勒是一名崇尚超自然能力的狂热信徒,这种思想促使他和另一些崇信超自然力量的德军高官一起,定制了诸多秘密行动,包括党卫军和祖先遗产委员会的成立,对圣杯、圣槍的寻找,对古文字的研究,特别在西藏事件上……”

   阿道夫,希特勒在小时候并没有远大的志向,他一心想成为一名艺术家,并因此产生了严重的偏科思想,在读中学时,因数学和自然不及格而被留级,后因法语不及格而无法在六年制中学继续就读,转而读了四年制的中学。他父亲死后,中学毕业的希特勒不想继续读高中,而开始他所向往的艺术家生活,他去了维也纳,并为那里的艺术氛围所陶冶。希特勒本打算就读维也纳的艺术学院,可惜学历不够,未能被人家接纳,其后他母亲因乳癌去世,花光了父亲遗产的希特勒不愿意靠做苦力挣钱,又没有一技之长,最终成为了一名维也纳流浪汉。

   1909年,希特勒的人生发生了第一次转机,他的一位朋友建议他画些明信片并愿意替他兜售,据说销路还很不错,这名流浪汉住进了廉价的单身公寓,并开始不再为吃喝发愁。当年刚满20岁的希特勒,用现在的话来说,正是一名愤青,解决了温饱问题的他有时间和机会接触大量书籍,或许是遗传了父亲是公务员的血统,希特勒从小就对政治特别敏感,他查阅的书籍中有很多政治读物和各种主义,难以令人置信的,他曾经深研过马克思主义。

   不过方新教授在资料中重点提到了另一本,叫《东方之珠》的杂志,那其实是一本以猎奇和科幻为主的杂志,由一名罗马天主教徒编撰,杂志中充斥着情色文学和种族主义,在奥地利少数几个地区发行,但却引起了许多青年人的强烈兴趣。希特勒就是其中之一,他对这份杂志爱不释手,每期必买,是骨灰级的粉丝。在这本杂志中,就提到了大量有关金发碧眼的纯种雅利安人,说他们是最高贵的人种,书中反对”与低劣的民族杂交”,特别是犹太人,是”极端堕落”的民族。此外,书中搜罗了发生在世界各地的种种灵异事件和神秘力量,以及探险家和考古学家的传奇故事,对各种巫术和超能力也有看似详尽的阐述,方新教授的评价是:”这原本是为了吸引读者眼球而制造的噱头,但希特勒对此深信不疑,并开始幻想自己拥有纯种的雅利安血统和种种不可思议的超能力。其后在一战中,担任团队传令官的下士希特勒,有过数次死里逃生经历,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身份,他认定自己是’天将降大任的人’,自己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的到来’。”

   《东方之珠》带给希特勒思想上的影响远大于别的任何一本读物,在此后的几年时间,在这本杂志的影响下,希特勒形成了自己的政治世界观,方新教授说,这本杂志就是日后”希特勒疯狂思想的源头”。卓木强巴甚至联想到,这本杂志里有没有提到过福马或别的与帕巴拉有关的事件,方新教授回复说,他们曾想办法查阅这份杂志,但这份杂志在当时刊行的规模似乎并不大,仅在大英图书馆查到其中的一期,里面提到了万字旗,提到了古文字和其中蕴藏的神秘力量,但也不排除杂志曾经搜罗过福马秘史。因为这本名叫《东方之珠》的杂志,主要收集的都是神秘而古老的东方事件,尤以中国和印度历史为甚,在方新教授查到的那一期里面就有马可波罗游记选摘。

   资料中还提及,希特勒生命中的第二次转机,在一战德国战败后不久,十一月革命的浪潮也席卷了德国,慕尼黑成立”巴伐利亚社会主义共和国”,第二年,当地成立了一个调查会,调查慕尼黑出现了短暂的苏维埃政权该由谁负责,希特勒因为此事而受到德国zheng府的重视。在1919年,德国zheng府被迫签订凡尔赛条约后,被要求只能保留10万军队,为了保障这支部队的忠诚可靠,德国zheng府不得不成立一个监控委员会,负责调查在部队和工人中可能出现的颠覆性政治活动。希特勒成为了监控委员会的成员,他们接受了训练,然后被秘密派遣去”侦查”各种社会团体,希特勒有机会在暗中接触各种势力和各种思想,而在这一时期,最为著名的极端组织便是”极北之地”。

   一战结束后,因德国陷入严重的经济危机和社会危机,一些退伍士兵和德国青年,一直为德国的战败感到羞辱与激愤,无数极端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他们宣扬超自然力量,要实现日耳曼民族和德意志帝国的复兴。”极北之地”这一组织便是当时最有影响的几个组织之一。

   “极北之地”的信徒们宣称,”极北之地”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地方,那里存在着一个国家,在那里,依然生活着最纯净的雅利安人,他们具有超自然的力量,但却因灾祸而与世隔绝起来,因此长期以来不为人们所知。据说,这些人隐藏在某个神秘的地下区域中,只有一个秘密洞口连接到地面,要去到那里,需要穿越万年封冻的冰河,在漆黑一片的隧道中前行……

   希特勒对这一观点深以为然,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参与到极北之地组织活动之中,并发表过多次演讲……

   方新教授在这段资料旁边做了分析评述:”极北之地发表的雅利安超级人种论,也对希特勒和与他同时期的德国青年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更进一步加深了希特勒对超级雅利安人的确信……”"其地理位置描述与西藏环境的巧合,估计对日后希特勒派遣探险小组前往西藏起到了铺垫作用……”"怀疑这是日后希姆莱迎合希特勒编造的雅利安人是大西洲神族后裔的故事原形……”

   下面的资料中插入了一段柏拉图对大西洲传说描述。公元前580年,古雅典的伟人索隆,为雅典制定了一部伟大的法典后,去了古埃及的首都赛衣斯,在那儿与各路的学者和先哲们交流。在那里,索隆遇见了希珀斯。希珀斯向索隆展示了大西洲的各种各样的证据,于是索隆就把这个故事一代一代地往下传,终于传到了柏拉图手中。柏拉图就写下了有关大西洲的传奇故事,被大家广为传颂。

   故事里的大西洲是一个岛国,坐落在”赫拉克勒斯之柱”以外波浪滔天的西海,也就是今日直布罗陀海峡以西,浩瀚的大西洋中,面积有207.2万平方千米,那里的气候温和,物产丰富,科技发达。在距今约1万年前的古人们在大西洲上建立了亚特兰蒂斯,那是一个近似于乌托邦的理想社会,都城宏伟壮观,富丽堂皇的宫殿和庙宇都是用金,银,山铜和象牙建造的,岛上还有四通八达的运河系统、建筑完美的桥梁、日夜繁忙的港口,那里人人安居乐业,物资丰富得怎么也用不完,虽然岛上有12个国家,却共同拥有一部法典,有12位国王,但一致推举公正圣明的海神为岛上的主宰。可惜好景不长,大西洲上的人们生活日益堕落腐朽,最终触怒了海神,让这座美丽富饶又拥有高度文明的史前岛国在一夜之间沉入了海底。

   关于大西洲是否真的存在,从柏拉图写下这个传说起,后世无休无止地争论了2千多年,至今还有不少学者在寻找大西洲的确切方位,也找到了许多有力的证据。而到了19世纪中期,被誉为”亚特兰蒂斯学之父”的美国考古学家德奈利更是提出了有关亚特兰蒂斯大陆的13个纲领。其中有提到圣经《创世纪》中所描述的”伊甸园”,指的就是亚特兰蒂斯;埃及和玛雅的神话中,有亚特兰蒂斯崇拜太陽神的遗迹;欧洲的最古老的科学技术,诸如青铜器冶炼等,源自亚特兰蒂斯;欧洲文字中许多字母的原形,源自亚特兰蒂斯;亚特兰蒂斯是塞姆族、印度和欧洲各民族的祖先;1万余年前,亚特兰蒂斯因巨大变动而沉没于海中,但有少数居民乘船逃离,留下了上古关于大洪水的传说。

   后面便是希姆莱,这个曾经最深受希特勒信任的助手,纳粹党卫军头子为迎合他的上司而改编的雅利安人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大西洲位置和环境不变,不过柏拉图提到的亚特兰蒂斯人,被希姆莱肯定为雅利安人的祖先,他称之为雅利安神族。这些神族身高在3米以上,头发金黄,眼睛湛蓝,皮肤白皙,鼻梁高挑,脸蛋修长,反应敏捷,力大无穷,刀槍不入,还具有类似于意念移物等超能力。希姆莱的故事中,由于大西洲沉没,那些雅利安神族被迫逃离,并且分成了两支,一支在今天的印度海域附近登陆,而另一支在高加索附近登陆,成为今天雅利安人的祖先。希姆莱在故事中称,由于从亚特兰蒂斯逃出的雅利安神族人口非常稀少,为了繁衍,他们不得不和劣等的普通民族杂交,最终导致失去了神力,所以他宣称,只要纯种的雅利安人相互交配,经过数代努力,就能恢复神力,而打造出一支无敌的雅利安神族部队。

   在希姆莱的故事中更是明确地指出,在印度海域登陆的雅利安神族,最终的落脚点在今天的西藏和印度,也就是喜马拉雅山脉附近,还有种解释说是因为经历了一次岛屿沉没,为了防止再次发生类似事件,所以选择了世界最高的高原。另外,希姆莱还提出,曾轰动一时的极北之地,正是今天的喜马拉雅山脉,他说极北之地其实指的不是极地的北方,而是指被冰雪所覆盖,极寒之地。

   最后方新教授指出:”正是基于东方之珠和希姆莱的故事等种种论调,希特勒才会于1938年同意希姆莱遣塞弗尔考察队前往西藏,寻找雅利安人的祖先。”同时,方新教授提出许多疑问诸如”希姆莱文学修养并不高,但雅利安人与西藏的故事同当时德国盛行的论调前后承接,逻辑清晰,让不明真相的人极易产生认同感,是由谁编造出来的?”"德军两次前往西藏资料的真实性?”旁边注解”德军资料战后由苏美分别保管,部分秘密资料需2045年后解禁,或者终身保密。据官方资料透露,德军第一次前往西藏搜集的大部分资料,于1945年毁于一场大火,真实性待查。”

   介绍完希特勒,后面的资料又提及希姆莱和戈林等几位纳粹高官,他们都信奉超自然力量,希姆莱热衷于各种魔法试验,而戈林则对占星术痴迷狂热,卓木强巴看着好笑,没想到整个二战竟然是被这样一群人推动着,或许这就叫臭味相投吧。

   三天后,卓木强巴尚无法起身,看着方新教授传过来的大批资料,想想这些都是教授数个月来的辛苦成果,而自己这几个月又在做些什么呢?他不免有些悻悻然。坐在床头的敏敏看在眼里,岂有不知,她爱怜地将卓木强巴的头放在自己胸口,柔声道:”怎么了,还在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吗?”

   卓木强巴苦笑道:”说来真是惭愧,我竟然还不如你,在大家都没有放弃的时候,我居然生出了诀别的念头,我……”

   唐敏的手指压在卓木强巴的唇上,低声道:”不,在我眼里,你是最坚强的男人,都怪我太任性,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在你身边,我都无法想象,那些辛苦,你是怎么熬下来的。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受伤流血不吭声,那不算什么,可是当他在被人冤枉,被老幼妇孺所辱骂,甚至欺凌的时候,默默地承受下来,承担起一份本不属于他的责任,这才是坚忍不拔的,这才是你,卓木强巴。还好,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她看着卓木强巴沧桑的目光,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道:”给你说个故事吧。”

   “嗯?”卓木强巴贴在唐敏柔软的胸口,心中竟然升起一种未有的安全感,就好像回到童年。

   唐敏道:”大黄蜂你知道吧?它们的体形比蜜蜂大多了,但它们的翅膀很小,而且胸腹比例极不协调。根据科学家的研究分析,不管怎么假设和做实验,那大黄蜂都是不可能飞起来的,但事实上,大黄蜂却能很平稳的飞行。对于这一无法解释的现象,科学家们万般无奈,最后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那是因为它们想飞,所以,就飞起来了。”

   唐敏柔美清甜的声音,就像每晚在床头给孩子讲故事的母亲,卓木强巴不由笑了,心中那一丝怅然终于烟消云散,心情如窗外那抹陽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你这个故事和我们那里的一句谚语很像。”卓木强巴道:”在我们那里说,飞得最高的鹰,靠的不是它的翅膀,而是它的意志。谢谢你,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我的敏敏还会说故事呢。”

   唐敏眼色一黯,喃喃道:”这是以前,我哥哥说的故事。”卓木强巴心中一沉,正打算安慰两句,敏敏突然道:”呀!我还要去给你拿药呢,我先出去一下,乖乖的哦。”

   敏敏刚出门,病房里就来了位不速之客,矮矮胖胖,一张圆脸堆满和蔼的笑容,拎了一篮子水果,卓木强巴以为是走错了房间的。

   不料,那胖子微笑道:”卓木强巴先生,你好,还记得我吗?一个月前我们见过一面,当时是我的不对,我不知道你的境遇,竟然是如此的让人同情,唉,也怪我做事太莽撞,在那种时候找到你,无怪你会责备我。”

   卓木强巴听来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又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话,还真想不起来这个胖子是谁,那胖子好似亲朋好友一般径直走到床边,开始摆放水果,又道:”其实,卓木强巴先生也不用那么失意,只要能找到神庙,你还怕没有资金——”

   一说起帕巴拉神庙,卓木强巴想起来了,就是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这个胖子跑来和自己谈神庙怎么怎么样,当时被自己赶走了,没想到他又找来了,卓木强巴厌烦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庙啊寺什么的,你何必紧紧追着我不放?”

   胖子笑道:”卓木强巴先生是明白人,何必隐瞒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呢,我知道,卓木强巴先生的公司已经破产了,所以才陷入了困难的境地,原本找到的一些线索也中断了……”

   卓木强巴已经皱眉,准备赶人了,那胖子忙陪笑道:”卓木强巴先生,你先别那么反感,我给你看一些东西,看完之后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到时候,说不定卓木强巴先生会改变对我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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